寒假

陆臣时不时约林暮夕出去玩，

两个人总会在外面待到很晚，他们聊天说很多事情，刚开始陆臣还会问为什么林暮夕不愿意早点回家。

林暮夕总是沉默，后来他就学会了安静的陪着，什么也不问。

林暮夕心里是感激的，那时候，她除了待在家里发呆，也只有陆臣约她出去的时候她是开心的。

她想逃离那一切，而当时，除了陆臣，她没有别的可依靠。

过年的时候，陆臣带她去了一个庙里。

陆臣满眼期待的给她解释道，

"我奶奶之前一直说这间庙里的菩萨很灵，

快过年了，咱们来拜拜佛祖，明年一定过得平安顺遂。"

……

那天很多人都去庙里烧香拜佛，看着大家虔诚的许着愿，林暮夕总是怔怔出神。

求神拜佛真的有用吗？可人在面对无能为力的事情面前，怕是只有跪下来求佛了吧。

前面的人跪拜完毕后，陆臣拉着林暮夕上前，在蒲团上跪下。

林暮夕看陆臣双手合十，认真的磕着头。随即自己也面向佛像，深深的拜了下去。

走出寺庙，林暮夕问到，

"你许的什么愿？"

"我求佛祖让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让咱俩以后挣好多好多钱，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买。"

陆臣看着林暮夕的脸，狡黠一笑。

林暮夕听着，鼻子微酸，

"你呢？"

陆臣转头问道。

"不告诉你。"

林暮夕藏住眼里的氤氲，故作神秘的笑笑。

那天，寺庙里的人特别特别多。来来往往的香客络绎不绝，寺庙里的烟火缭绕在房梁。

可林暮夕只记得，那天陆臣对她说他许的愿望的时候，那双明亮的眸子。

而林暮夕那天许的愿望，除了佛像，此后再不曾说与别人听过。

那天她夕跪在佛像前，深深地埋头叩拜时，心里默念着的是，

"愿陆臣，

想要的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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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那个春节，林暮夕已记不清别的事情，可能是她只愿意记得那些美好的事情。

而别的，眼泪，煎熬，

都在后来夜夜的辗转反侧中，被她选择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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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之后，林爸也回来了。

他跟林妈开始商量离婚的事情。

他们都问林暮夕想跟着谁，林暮夕说她跟爸爸。

之后便是林妈当面声泪俱下的质疑，说自己生养了林暮夕这么多年却讨不到她的好。

是外婆安慰林妈时，说林暮夕是白眼狼。

林暮夕坐在旁边听着她俩的控诉，心里撕裂着，面上隐忍着。

她当时没说一句话，

没有告诉妈妈，她是因为担心妈妈一个女人带着她不好生活，怕自己跟年年一样，以后每个月需要跟爸爸好说歹说才能要来抚养费。

她一向用沉默来掩饰自己的情绪，

她知道，当时那个默不作声的父亲，才是毁掉这个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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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

父母匆匆卖掉了房子，让林暮夕自己去收拾要带走的东西。

坐在空荡荡的卧室里，周围是已经装满东西的纸箱。

林暮夕坐在空荡荡的床板上，看着墙上挂着的画发呆。

那是她九岁的时候画的，被裱起来挂在墙上。

那时候爸妈也总是在客厅吵架，林暮夕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听着外面的吵闹声，缩在被窝里，抱着自己的毛绒娃娃偷偷掉眼泪。

那些曾经堆满她卧室的毛绒娃娃，陪着小小的她度过了很多个偷偷哭泣的夜晚。

但是爸爸说，搬家东西太多了，那些毛绒玩具带不走，让林暮夕不要带了。

她抚摸着它们，一如九岁的时候一样，无声的掉着眼泪。

"你们没有家了，我也没有家了。"

……

"我以后会有自己的家吗？"

面对着被塞在角落的玩偶们，林暮夕的自言自语，无人应答。

她站起身来，走到卧室门口，转头看了这个她待了十六年的地方最后一眼。

砰——

关上门，脚步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