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臣微微张了张嘴,似想再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可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他深深地拧着眉,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他放低了声音,轻轻抚慰道,
"没事了……别去想。"
林暮夕环抱着的双臂又紧了紧,手指不自觉的攥紧,
"陆臣,你知道让我觉得最可笑的是什么吗?
是到头来,我发现我的这些破烂事,我除了你,想不到还能跟谁说。
我甚至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周南初讲,我发现我做不到把自己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的真实一面摊开给他。
之前每次给他讲不开心的事情的时候,他那慌乱又无法言语的表情,让我觉得他根本就理解不到我所说的一切。
他跟我们不一样,他在我眼里,太好太好了,好到我不敢……不敢在他面前承认我是连亲生父母都弃之如履的垃圾。"
说完,林暮夕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风吹过她本就凌乱的发丝,扬起被她攥的皱皱巴巴的衣角。
陆臣的手顿在那儿,他从未见过像今天这样脆弱的林暮夕。她此刻好像一张薄如蝉翼的纸片,只要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了。
他点燃一根烟,火光明灭,深深地吸了一口,重重的吐出一口气,眼里夹杂着看不清的情绪,声音清冷道,
"你很喜欢他。"
是肯定句,不是疑问。
林暮夕闷闷的嗯了一声。
陆臣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仰头看向天空,今夜没有星光,只有那轮被乌云遮去半边的残月。
他的眸子沉了沉,夹着烟的手指颤了颤,
"可你也说了,他跟我们不一样。
在爱里长大的小孩,本来就是天使。
或许他像你说的那样,是个很美好的人。
可是暮夕,你我是能睁开眼睛直视阳光的人吗?
那炽热的阳光,照在身上,对你我而言,到底是温暖,还是灼烧?"
林暮夕抿着嘴,不知该怎么回答。
可她心里却很明白,自己在面对一切美好事物时,内心深处那种自卑的不配得感。
她总是在周南初对她好的时候,感到难过和害怕。
她在每一个他们相处的美好时刻,都觉得此刻不会长久,觉得自己只是在做一个很美好的梦。
等梦醒来,她依旧什么都没有。
她在拥有他的每一刻,感受到的却是对未来总有一天会失去的恐惧。
陆臣继续说道,
"你甚至不敢跟他分享你的痛苦,你在害怕什么,你我都清楚。
暮夕,有些人,生来就跟我们不在同一条轨道。
单凭喜欢,没有用。"
林暮夕被他戳破了内心的恐惧,戳破了自己之前死活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她的喉咙似哑了一般,此刻竟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
抬头,望向头顶黑压压的乌云,近的好像要盖在她的头顶。
空气中,一声轻微的叮咚声,好像有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
她似乎是突然想到什么,下意识去摸脖子上的项链,周南初送给她的天鹅项链。
断了……
林暮夕急忙的低头四处摸索,眼里全是慌张,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终于在石阶旁的缝隙里摸到了那颗坠子。
捡起来,紧紧的捏在手里。
她深深地皱着眉头,眼里全是不甘,
"可是,我舍不得。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能拥有?凭什么什么东西到我这儿都不能长久?
我不甘心,凭什么!"
林暮夕侧头死死的盯着陆臣,声音近乎嘶吼。
陆臣转头对上她布满血丝的双眼,眼里满是凄凉,一字一句道,
"不甘也得认。
你以为,我就甘心吗?"
林暮夕终像泄了气的气球,与陆臣四目相对的眼睛怔了怔,之前一直紧紧攥着的手指也微微松开。
她想到自己不理想的联考成绩,自己今年高考,指不定只能去个什么破烂学校。
周南初成绩那么好,他那么爱表演,他有那么明媚有前途的未来。
如果周南初为了跟她待在一个地方,去考了自己不喜欢的学校,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她想到自己不堪的家庭,近乎狰狞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