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麓走后，整个客厅安静了一会儿。

雪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谛听早就见势不好直接跟着桑麓溜了。

毕方左看右看，拿着剧本说道：“我公司有事，先走了。”

小狌狌更是直接抱着狸花猫溜到了花园。

凤凰他们也跟着全部离开，一瞬间，客厅里只剩下雪绯和貔貅两个人。

貔貅看着这样的雪绯，心里不由自主地一个咯噔。

“绯绯。”他唤道。

雪绯抬起头，眼睛直直地射向他：“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没有说明白，但是貔貅知道她问的是哪句话。

雪绯曾经好歹是大渊国的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如果不是她不想，她就算推翻了皇权直接当皇帝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毕竟大渊国皇室的男丁在修炼上都是废柴是出了名的。

他和谛听刚才那打哑谜似的对话，雪绯作为一个在朝堂之上周旋了那么久的国师，听不出来才有鬼。

貔貅望进她黑白分明的眼眸，到嘴的‘没什么’三个字硬生生地堵在喉咙里说不出话来。

“绯绯，你听我说。”貔貅握住她的手，“我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

“我知道。”雪绯回握住他的手。

若他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老天爷也不会容忍他存活在这个世上。

但她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所以，当初你到底做了什么？我当初明明已经死了，我能感觉到得到。”

在柔桑国的大军打进来之前，她就给自己和大渊国算了一卦，那一卦几乎是死卦。

大凶，无解。

国破的那一天，就是她的死期。

当时的大渊国已经千疮百孔，皇室几乎只剩下她一个人，知晓已经无力回天后，她已经能从容面对这个结局。

她能这么坦然地面对这个现实，是因为知道桑麓算是一个仁君，不会对普通老百姓怎么样。

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直接率军投降，而是选择死在战场上。

这是身为大渊国国师最后的尊严。

皇室的尊严，死得其所的尊严。

所以当她活过来了才会觉得这么不可思议。

回想起梦里面意识消失前胸口的那股暖流，她不能再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逆天而行，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的。

即使是天地的宠儿---瑞兽，也不能打破老天爷制定的规则。

貔貅看着她执拗的眼神，知道她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罢休了，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说道：“我只是做了一个交易。”

“什么交易？”雪绯紧紧地盯着她。

貔貅叹了一声：“散尽满身修为，换取你的一线生机。”

大渊国国都被攻破的那一天，貔貅正在大渊国的龙脉之上找地方养文鳐。

龙脉之上灵气充沛，养的文鳐绝对又肥又嫩，他都想好了第一批长大就带雪绯来看，顺便抓一只做给她吃，结果地方没找到，却发现那条龙脉迅速衰败，最后只剩下一点微弱的气运苟延残喘。

当时他就知道，大渊国出事了。

他们这种瑞兽是不能过多插手人间界的恩怨的，一个国家的运势更是不能沾惹上半分，否则不止自身，就连亲近之人也会遭受到反噬。

就算白矖是大渊国的守护神，在这个国家顺应天道走向灭亡的时候都不能出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貔貅当时最看重的便是雪绯，因此即使大渊国已经内忧外患，他还是不敢贸然出手。

因为雪绯的命运与大渊国息息相关，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

雪绯也不会让他插手，更因此骗他说已经跟柔桑国签订了和平协议，近几年内应该不会再打仗了。

加上接下来几天雪绯确实没有再对外出兵的动作，整个人都扑到了整治内部之上，柔桑国也没有再出兵，貔貅便对此深信不疑，所以才会离开她跑到龙脉附近去找什么劳什子文鳐的圈养地。

没想到他这一走，柔桑国和大渊国直接面对面干架，桑麓带着柔桑国的士兵势如破竹，直接攻到了大渊国的国都。

兵临城下。

貔貅在意识到不对的时候连忙朝国都赶过去，但还是晚了。

闯入他眼帘的，便是雪绯被桑麓一箭射中从城楼上掉下去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