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槿犹豫片刻,小心将药方收入锦囊。
“小师父,今夜你能否替我照看一下青老板?我有些私事要办。”
“嗯,你去吧!”
“小师父最好了。”苏槿笑着说道。
常家大院
一位年过七旬的老妪躺在竹椅上,丫鬟在一旁抚扇。
苏槿隔着院墙,远远的看了许久,眼中含泪,仍不敢进去,见到外祖母身体康健,便转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脑海中闪过几年前与姐姐在荷花池赏鱼,父亲抽查二人功课的画面。流年历历,如今物是人非,心中愁绪万分,于是买了二坛女儿红回了客栈。
燥热的庆州,总算迎来了一场大雨。
急风呼啸,雷雨交加,苏槿侧坐雕栏,抿了一口酒,望着客栈后院的鱼塘,思绪却早已飘去了常家大院的荷花池。
“女子当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常老夫人拿团扇敲了敲苏槿的膝盖,脸上却是慈祥的微笑。
苏槿下意识地将蜷缩的膝盖从雕栏上放下,眼角湿润,追忆之余,心中甚是烦闷,索性将手中的女儿红一饮而尽,不久便倚着栏杆睡去,衣衫被雨水打湿了大半也未察觉。
林牧在房中心烦意躁,这场雨于他而言真是正中其怀。
林牧将门窗敞开,走到廊下凉快。余光瞥见二楼熟睡的苏槿,被打湿的裙摆垂在栏杆上,便疾步下楼,一把将她抱起回了房。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将苏槿的呓语隐去了大半,林牧只听见一句“凄风苦雨入愁绪”。
他将苏槿打湿的外衣褪去,拿起帕子为她擦去脸颊和脖颈处的雨水,苏槿却翻身将他的手揽入怀中,轻轻唤着“爹爹,爹爹。”
林牧想起了母亲去世那夜,也是雷雨交加,弱小的自己坐在母亲的遗体旁,那几年的他时常在半梦半醒时唤着母亲。
他将手贴在她脸颊处,任凭她紧紧搂着,粉嫩的小脸在他手背的骨节上轻轻蹭着。
苏槿已睡得深沉,林牧将她的外衣挂起,粉色的锦囊却掉在他的脚边,他捡起来,发现锦囊湿了,于是将里面的纸团取出,打开一看,竟是一个药方。
他随母亲习医多年,回头望了望酣睡的苏槿,了然于怀。
翌日,林牧起身,想起苏槿昨夜的醉态,便没唤她侍奉,独自下楼吃茶。
凌一已坐在大堂等着吃饭,瞧见林牧下楼,高声喊道“林牧哥哥快来!我帮你和苏丫头都点了餐食。”说罢抬头目光搜寻着苏槿。
“让她多睡会儿。”
“不行,她得陪我去练拳!”
凌一说罢上楼去找苏槿,敲门许久无人应声。
凌一感觉不对劲,破门而入,苏槿满脸通红,蜷缩在单薄的被子里打着冷战。
“乖徒儿?”凌一推了推,却不见反应,他小心地拿手一探额头,汤烧火热般,便立刻去找林牧。
林牧给苏槿搭了脉,开了方子递给凌一说道:“让小二去抓三天的药。”
凌一心急如焚,“还是我去吧!我跑得快!”说罢拿着药方飞速离开。
林牧守在床榻旁,想这三年来,苏槿照顾他的衣食起居,勤勤恳恳,心细如发。
方才探她脉象沉涩,左寸微伏,呈虚缓无力之症,这是忧伤证的脉象。
这丫头平日里笑脸迎人,一副积极做派,如今瞧来多半是装的。林牧心底泛起一丝惆怅。
“忧伤证伤脾肺,怪不得修炼内力不见精进。”林牧念念有词,遂起身又写了一张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