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子康，你和雷勇的通信我都看了。我说过，在荷花镇我念及旧情，没有痛下杀手。但是这一次，你如果想试试我的狠辣，那么我不介意浪费一颗子弹。不过，你可想好了，明年的今晚可能就是你的忌日。我既然能在千八百人的战阵中活捉雷勇，击毙黄鹤年，那么你这区区百十号卫队，在我眼里不过是行尸走肉！”

姚子康沉默了，显然，他在犹豫。

“千里去做官，为了吃和穿。姚子康，不要把简单问题复杂化，至于我杀县令，杀知府，擒拿雷勇这个指挥使，那都是我钦差的权力，皇帝给我便宜行事的权力，即便是我现在宰了雷勇，圣上也不会怪罪。但是我不能滥杀无辜，你想活命，现在就把那三个人给我原样捆好扔在路边，然后，带着你的卫队回到荷花镇，那么这些官场风云和你没有一个铜板的关系，否则，你就去找阎王喊冤吧。”

牡丹一直在密切监视着山下的动静。

这时，那个牢头喊叫起来：“姚大人，雷将军就在山上，雷将军说了，他已经专门写信向陆炳陆大人核实过，这个锦衣卫千户包括钦差身份都是假的，钟顺的大腿上有块胎记，钟顺的脚趾是个六指儿，陆炳陆大人专门说过，死者是钟顺无疑。所以雷将军才提兵前来捉拿。您现在撤了，将来朝廷追究起来，那也是满门抄斩的大罪啊！姚大人，不能被山上的歹人蒙蔽了啊！”

这时，就听姚子康喊道：“钟老弟，不是我自己找死，实在是职责所在，我不能不管雷将军的生死啊。这样吧，我就在这里围着，等到天亮，咱们再做计较，你要是真的钟顺，朝廷自然也不会冤枉你！”

雷勇一听，开始扭动身子，嘴里哼哼地想要发声。钟离直接一掌切在他的脖颈上，直接把他打昏。

姚子康吆喝一声，他的几个卫兵调转马头，一阵马蹄声响起，往荷花镇跑去。

牡丹小声对钟离说：“姚子康让卫兵回去搬兵去了，估计等到天亮，整个山包就会被围起来了。”

钟离说：“不用着急，黑灯瞎火的，我们要是开手电筒就在明处，他们的弓箭手、鸟铳手就会打我们。我们先躲起来，他们要是敢上来偷袭，我就用手枪招呼他们！你注意听着动静就行。”

山下吵吵嚷嚷的，姚子康好像也躲了起来，钟离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有一组一组的士兵被分散开，围住了山包。山包再往南走可以走到其他的山包上，但是山包的背面就是一个悬崖，钟离那次从这里路过，看过地形。

刚刚还很喧嚣的山野，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钟离躺在山坳里，仰头看到满天的繁星，深秋的南方也有些清冷，尤其是在山野的夜里。

牡丹坐在钟离的身边，微风送来一阵阵牡丹的体香，让钟离觉得很愉悦。四周的草丛里传来叽叽鸣叫的虫鸣，显得夜色更加幽静。

倘若不是被围困在山上，钟离恍惚觉得自己回到了少年时代的山野，一切都是那么相像。

钟离的心里忽然产生出一种荒诞不经的沮丧感，他真的很希望自己是在做梦，梦醒时分，自己还是在属于自己的那个时空。可是，那个时空再也回不去了。

钟离仰望着繁星，思绪万千，片刻之间，似乎忘记了面临的危险，他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