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说:“钟某人奉旨督察南方防务,走海路回京述职,路过威海卫,登陆补给。刚才那位公子爷当街鞭打老者,王百户去制止,反遭辱骂,我这才教训了他一顿,看来这位崔知府的家教一般呢。”
那个杨千户不阴不阳地说:“钟大人奉旨是督察南方的防务,那么这北方的小纠纷就不劳烦大人了,来人,带崔公子去清洗。”
杨千户那意思很直白,你是去南方督察防务的钦差,在这里你没权力插手地方事务,你也别拿钦差的名号压人。
钟离一听,把锦衣卫腰牌掏出来一晃说:“杨千户说话很冲啊,我的钦差身份是没权干预这里,但是锦衣卫千户的权力,却是到哪里都可以行驶,大到官吏的政风有无谋逆,小到升斗小民吵嘴之事都在我的职责之内,杨千户,你说我有没有权力插手民间纠纷呢?”
杨千户一听钟离还是锦衣卫千户,当时就有点发蒙。
钟离乘胜追击说:“据我了解,这个崔公子虽然是知府的儿子,可是并无功名在身,他即便和人产生纠纷,也是县衙的人来处理,怎么会让你杨千户带领军队前来保护呢?这又该怎么解释?”
杨千户脸上的汗流了下来,慌忙解释说:“卑职也是恰好路过此地,看到崔公子被打,于是,过来问询。”
钟离没有接话,而是话锋一转说:“杨千户,刚才我看你的城防松弛,设施陈旧,官军人数减少三成之多,这该怎么解释?有没有克扣军饷,私吞屯田的现象啊?我虽然督查南方防务,但是这北方的事儿我也有权查问,并直接禀明圣上。”
杨千户急眼了,朝着钟离深施一礼说:“钟大人,这军务之事,容卑职稍候回营陈述,只是崔公子是京里严大人的外甥,还望钟大人高抬贵手,这样面子上也好看。”
钟离说:“严嵩严大人可是越来越受圣上器重,既然这样,让崔公子赔那老者一些钱,陪个不是,就既往不咎了。”
饶是那崔公子横狂无比,这会儿也看出了端倪,知道钟离不是善茬儿,不敢再嚣张。
杨千户过去对他耳语几句,那家伙摸了一锭银子给那老者,还装模作样地道歉几句,然后,朝着钟离扑通跪倒,磕了一个头算是赔罪,然后,带着几个家丁狼狈而去。
杨千户要陪着钟离,钟离一摆手说:“杨千户是明事理的人,事儿既然了了,冲着方方面面我自然也不再挑理儿,你忙你的吧,我让王百户陪着就行了。”
杨千户一脸虔诚地说:“在下略备薄酒,给钟大人饯行,万望钟大人赏脸!”
钟离摆摆手说:“公务在身,行程紧急,就不叨扰杨千户了,改日若有机会再聚,咱们自便。”
杨千户见钟离不肯赏脸,就说:“那请大人稍等,我给大人一点盘缠,略表敬意!”
说着话,工夫不大,有人给钟离拿来了一百两银子。
钟离摆手说:“杨千户,那我就笑纳了。你也不容易,军务繁忙。本来王百户要向您报告,是我没让报告的,我就是补给点物资而已。不过,见了面就是缘分,杨千户如果有钱还是把城防和士兵的伙食改善一下,将来万一有朝廷大员下来检查,面子上也说得过去。我说过这里的事务我不会对陆炳大人提及,更不会和圣上去讲,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今日是个误会,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了,好了,咱们就此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