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就是宿命?上一世葬送她和兰姬生命的理由这一世竟连阻止她进宫都不能够。
“为何发笑?”
顾妙音手肘支撑着案几,很是不解地反问他,“你真的不知道我在笑什么吗?我拿鞭子抽过你,我扒了你的衣服将你丢进河里,我救了你最想杀的人,还有……你的石龟也是我偷的,这些难道你都不知道吗?”
司马昱看向她的眸光忽然镀上一层暗色,“孤知道。”
从查证她身份的那刻,这些事他就已经知道了。
“你知道?你知道不将我碎尸万段还敢让我进宫?”
司马昱,“孤说过,孤可以既往不咎。”
“既往不咎?”顾妙音嘴角勾出一丝嘲讽,“为什么?我不信你。”
司马昱皱眉,不知为何她说不信时,他的心好似被什么撕裂了一般难受。这诡异的感觉来得猝不及防,越来越不能招架。
他眼神有过片刻慌乱,却又很快镇定下来,“君无戏言,孤说不追究便不会追究。甄家四郎都已经死在你面前了,你还要孤怎么证明?”
“孤若真想杀你,今日来的就不是孤,而是大晋王军。”
顾妙音沉默。
司马昱看着眼前这张朝思暮想的脸,不觉放柔了声音,“你信孤,孤不会骗你。”
“你不会骗我?”顾妙音抬眸,一双清透的乌眸写满了冷静,“司马昱,你省省吧,这天下没有比你更会骗的君王。”
司马昱,“……”
“你说的对,你本可不来西蜀直接让王军来捉拿我,但你偏偏来了,不仅亲自涉险,还低三下四拉拢我……”
顾妙音叩了叩案几,眼神笃定,“这么下功夫来骗我,看来,你图谋不小?”
司马昱愣了愣,原本满是柔情的眼里蓦地闪过一丝惊愕。
……
顾妙音一看他这表情,就是知道这狗玩意儿是狗改不了吃屎。
司马昱是帝王,帝王何须用骗?但顾妙音却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假象,实则他是个骗术精湛的善谋者。
谢氏把控朝堂时,他隐忍蛰伏,为了取信世族他扮了十九年的弱懦天子,自谢家颠覆后,司马昱便不喜与任何世族周旋,谢家都杀了,此后也没有哪家权贵能让天子折腰。
于是,这狗东西就把这精湛的伪装之术全都用在了她身上。
前世,每回惹她生气,这狗东西不是装病就是装无辜,最可气的是有次还装死,那个时候她的确对他有几分真心,整个人都吓傻了,人都哭晕过去了。
狗东西担心她秋后算账,又伙同御医说是没死成,还差一口气,累得她在他榻前端水送药,像伺候祖宗一样。
直到第三天,她替他擦身,狗东西不做人直接将她拉上榻……
那蹉跎人的手段哪是要死之人能使出来的?但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气又打不过,最后也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诸如此类的事根本数不胜数。
好气!
顾妙音捏了捏拳。
司马昱冷不丁见她眼里突然冒出光火,不知她在想什么,斟酌片刻又道,“你相信孤,孤不会骗你的,孤是君王,君无戏言。”
顾妙音斜眼睨他,表情麻木,“君无戏言?”
当初她就是轻易相信了这句君无戏言,才被他欺负惨了。后来她不服,也曾用君无戏言讽刺他,狗东西恬不知耻告诉她,他说的君是夫君的君,骗了就骗了。
狗改不了吃屎,还想把她骗上榻,这一世可不由你。
“你当我傻?你以为我真的会无知到相信你是为了我才杀的甄家四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