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妙音转头，冲着顾婉婉笑了笑，这笑让顾婉婉浑身颤栗，头皮发麻。

她一边往后爬一边恶狠狠盯着顾妙音，“你想做什么？”

被刺穿的脚踝一直在流血，鲜血拖行了一地。

顾妙音用剑抬起顾婉婉的下巴，盯着她的脸上下打量。

上一世，她以为得到了这天下最有力的庇护，但就算被司马昱盛荣的那十年，顾婉婉也没有一次像今日这般跪呈在她面前。

历年宫宴，顾家都以顾婉婉身份卑贱为由从不让她入宫，美其名曰是怕冲撞了帝王宠姬，如今想来，那才是顾家真正的偏爱，不入宫便不用向她行礼，不用接受她的百般刁难。

彼时的顾婉婉定是已经看过了更广阔的天空，她万事谋定，以天下为局，根本不屑与她这只笼中鸟斡旋。

就如同现在，她手握利剑，万敌不惧，顾婉婉的恨意对她而言根本无足轻重，因为她剑刃一挥，阴谋阳谋皆要消散。

心念一破，灵台内的金虫又有了反应，下腹吐丝扎入肉身。

顾妙音眉头微蹙，极乐蛊为何又有了反应？此时的灵台隐隐发热，似有引爆的灼烧感。

难不成又要反噬了？

“住手！孽障！”

恰是这时，堂前传来一声怒气攻心的急喝！

但见顾秉庸披着一件灰色大氅由众人搀扶匆匆步入院中，待看见顾婉婉一身污血跌坐在顾妙音剑下，顾秉庸气得身体抖如筛糠，颤巍巍指着顾妙音，“顾三，住手！”

顾妙音勾唇轻笑，抬眸间剑刃划破顾婉婉精致的下巴直直戳进她漂亮的锁骨。

“啊啊啊！”

顾婉婉眸瞳微缩，呼吸一窒，瘫软倒在地，她在顾家一直被娇养长大，江湖的风雨不曾洗礼过她半分，这痛对寻常武者来说已是极刑，对顾婉婉更如灭顶之灾。

“！”

桃源众人原以为老家主出面这顾三多少会有些收敛，不曾想竟更变本加厉。

顾秉庸完全没料到顾妙音如此不受控，气得差点当场晕厥。

“你这孽障，我顾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竟生出你这么个不忠不义的畜生？！顾三！顾家于你有生恩，桃源于你有养恩，但你是如何回报我们的？害亲族灭门，致手足身残，累师门消损，你如此不忠不义，不孝不仁，天道昭昭定有公理！”

“天道昭昭？”顾妙音玩味扫了顾秉庸一眼，拔剑再次刺穿顾婉婉另外一边锁骨。

“啊啊！”顾婉婉疼得浑身颤抖，但她不愿在顾妙音面前低头。阿娘说过，她的女儿绝不能输给西蜀贱婢生的野种。

顾婉婉死死咬着牙，不知从哪生出的一股狠劲，冲顾妙音轻蔑一笑。

“顾妙音，你有本事就杀了我，今日我顾婉婉不死，来日我定要你生不如死魂飞魄散！”

“骨头还挺硬。”顾妙音不屑一顾，再次用剑刃挑起她的下巴，“你逼太爷爷以气炼丹就是为了治你的残脚？”

事到如今顾婉婉还有什么怕的？无所畏惧直视顾妙音，“没错！这么说起来你太爷爷的死也是受你所累，若不是你伤了我的腿我何至于要他用命偿？”

顾妙音了然，拔出骨剑横空一划，挑断了她的右臂经脉。

“啊嗯！”顾婉婉已经痛到极致，全身冷汗湿襟，顾妙音对她的羞辱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眼神迷离又癫狂，“来啊！杀我啊！顾妙音，你斗不过我的，天道不会纵容邪祟，我的命你拿不了！”

顾妙音冷笑，抬剑刺向顾婉婉的心脏。

“刺啦——”

利刃划开皮肉，滚烫的鲜血溅了顾婉婉一脸，这血让她眼里的癫狂清醒了不少。

顾妙音皱了皱眉，拔剑。

又一泼热血溅地。

“青雀……”

顾婉婉被血烫醒，看着飞身挡在自己身前的青雀，眼底的情绪再崩不住，“青雀！”

“娘子莫怕！青雀会保护你。”

青雀抬手，将沾血的匕首递进顾婉婉的左手，随即转身用尽毕生之力，朝顾妙音狠狠扑去。

“青雀不要！”

决绝的身影拼死反扑，顾婉婉想伸手却浑身无力。

青雀与她同岁，是她在难民营里捡到的孤儿。她遇见青雀时，青雀瘦的可怜，被流民欺辱浑身是伤。

她给了她一个饼、一把匕首和一个承诺。

“若你能将里面欺辱你的人都杀了，我便带你回家。”

她等了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