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那块玻璃,审讯室里坐着一个青年,这青年看上去二十多岁,留着平头,穿着灰色的布衫,黑色布鞋,外面裹着一个同色的对襟棉袄。
这青年给人的感觉就是毕恭毕敬,说话始终低着头,但他用眼睛看人的时候,眼底似乎又藏着一片深奥之色,让人琢磨不透。
“姓名。”白锦翻开一边的册子。
“宝福。”叫宝福的听差急忙笑呵呵的点了点头,露出一丝憨笑,“长官,这个问题你们都问了好几遍了,现在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燕雀楼里当差呢,若是去晚了,妈妈会罚我工钱的。”
白锦扫了他一眼:“我们不放你走,是因为你犯了事儿。”
“犯事?”宝福大喊冤枉,“我虽然只是燕雀楼的一个小听差,但偷鸡摸狗的事从来不干,长官,你们不能冤枉好人啊。”
白锦淡声道:“22号那天凌晨,你人在哪里?”
“长官,这个问题已经有人问过了,22号凌晨,我在锅炉房烧地龙,柱子可以作证。”
“柱子说,你期间曾经离开过十分钟。”
“对,我那时候内急,去上了趟大号,我不记得是多久,柱子说十分钟可能就是十分钟吧。”
“你还撒谎。”白锦猛地一拍桌子。
时霆瞧那宝福只是装模作样的吓了一下,眼底并无恐惧,可见平时就是一个心思深沉,心理素质过硬的。
“长官,我没撒谎,柱子可以给我作证。”
“柱子?呵。”白锦冷笑,把一个玻璃管放到桌子上,“这里面装着柱子当晚喝剩下的白酒,你猜我们在里面检测到了什么?”
宝福微微皱眉,不过还是一脸茫然的样子,“这和我有关系吗?”
“我们在里面检验到了巴比妥酸。”
宝福听到这个名字,继续眨眨眼:“什么巴什么酸,那是什么东西?”
“巴比妥酸是一种安眠药,小剂量的服用可使人产生困意昏睡。”白锦盯着他的眼睛,“据柱子说,那瓶白酒是你给他的,为何会在你给的白酒当中发现安眠药?”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买了瓶白酒,谁知道那里有什么安眠药啊。”
白锦冷哼一声,将一个脏兮兮的挂钟放在宝福面前,“认得这个吧?”
“认识,锅炉房里的钟表。”
“这个钟表走得准吗?”白锦拿出一只怀表对了下。
“准,别看它旧,但是挺准的,从来没有坏过。”宝福恭敬的回答。
“柱子说,这个钟表上周才换过电池,但我们却在上面发现了几枚新鲜的指纹。如果是换表的人留在上面的,经过一周的时间,也早就被锅炉房的黑灰给覆盖了,这几枚指纹是刚留下的。”白锦忽然抓住宝福的手压在桌子上,当即疼得宝福龇牙咧嘴。
“疼疼疼,长官,你做什么啊?”
白锦说道:“经过对比,这钟表上的指纹是你的,你怎么解释?”
“我……。”宝福眼睛一转,“有一天它快了两分钟,我调了一下。”
“你刚刚说过它走得很准,怎么又快了两分钟?”
宝福一愣,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偶尔也有不准的时候嘛。”
“你说话前后矛盾,已经漏洞百出了。”坐在一边的时霆忽然开口,“你用的方法很简单,先是将加了安眠药的白酒拿给柱子,柱子喝了加药的酒产生了困意,你借机说要去厕所,故意问了他时间,柱子看过时间是1点10分后就睡着了,你趁机偷偷的溜了出去,一个小时之后,你回到锅炉房,将钟表的时间调到了1点20分,接着摇醒柱子再次向他询问时间,柱子看了一眼钟表,告诉你是1点20分,等到柱子彻底睡着后,你又把钟表调回了正确时间。奇怪的是,钟表就挂在墙壁上,你眼不瞎耳不聋,完全可以自己去看,为什么一定要再三向柱子确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