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右想也没看出那个总是想出磨人主意的家伙有哪里是值得自己托付终身的。昔日在枕席间的甜言蜜语不是没有听过,哪怕在床笫间再难耐、再缭乱,一觉醒来后也绝不会为此失去心中的冷静,可是为何对着冉闵就是不行呢?有时分明想要用一些欲拒还迎的手段,偏偏只要这煞星一撩拨,就一下子忘记了自己的初衷,完全沉沦在他的鼓掌之间。
难道说是身体比心更早一步臣服了?果然是越活越下贱了。过去起码还可以骄傲自己从不动情,这下倒好被一个人玩弄得连心都丢了去。真是见鬼!现在想起他掌心的温度,竟然还会浑身发烫,该不会是脑袋也一并被他弄坏了吧?
玲珑小声唾弃了自己一回,末了却突然笑了。看上了便看上了,有什么好躲的?不过既然被我玲珑瞧上了眼,你冉闵也莫想要绕了开去!活得一日便存一日的心思,大不了待到繁花落尽之时,大家一同归去罢!
轻轻挑了挑一边的眉头,玲珑收好笛子,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脚步似乎比来时轻快了许多。不料他刚行到一半,却突然听到了女人哭泣的声音。
假山之后,堇花丛中,隐约露出金色的软甲、白色的披风,竟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正在独自垂泪!玲珑不禁有些尴尬,刚想转身换一条路走,那女子却似有察觉,冷叱一声:“是谁?竟敢鬼鬼祟祟的在那里偷看你姑奶奶!”
玲珑暗道一声倒霉,不得不止住脚步,转出大半个身子,向那女将抱了抱拳:“姑娘有礼了。”
那女将长相甚是平凡,只是眉目间英气十足,看起来让人不由心生好感。她本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仆人路过,没想到却是个长身如玉的俊朗男子,不由脸上微微一红。她看到玲珑袖子里露出半截的竹笛,不由讶然道:“你是何人?刚才可是你在吹笛?”
玲珑心中哭笑不得,怎么说他也算是冉闵府里长住之人,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女子倒是不拘俗礼,随意问起他一个陌生男人的姓名来了。他只得笑着答道:“小人玲珑,见过姑娘。”
“玲珑……啊!你就是那个蛊惑了冉将军的优童!”那女将登时瞪大眼睛,用手指着玲珑。
“姑娘抬举了,玲珑不过是伺候将军左右的一介下人罢了。”玲珑脸上笑容依旧。
那女将此刻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咬了咬嘴唇低声道:“也不见长得有多倾城倾国,为什么冉将军宁愿要你也不愿要我?”
饶是素来不在意旁人看法的玲珑,此刻心里也有些发闷,暗骂一句也不知是那姓冉的在何处惹来的桃花,还开到自家后院里来了!
他继续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此事玲珑倒真不知了。想来将军必定有他的思量。将军眼光高远,玲珑可不敢私自揣度。玲珑不敢打扰姑娘在此参悟军机,就先行告退了。”语罢,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直到玲珑走了许久,那女将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两眼通红的模样哪里是在参悟什么军机?倒被这男狐狸精给讥讽了去!他还说什么冉将军“眼光高远”,不就是在变相说自己还够不上冉闵的眼光吗?那女将不禁跺了跺脚,心里又是羞又是恼。
卧房之中,董夫人正在收拾冉闵的贴身之物。她一面将衣服放入樟木箱子里,一面埋怨道:“这回怎么走得那么急?今日一早刚得了军令,晚上就要走?听说陛下最近的龙体欠安,各处的官员都削尖了脑袋要到京城里来呢。你倒好,这时候还领了个督运粮草的差事!”
冉闵面色一寒:“你什么时候开始过问起朝廷上的事了?”
“啊!”董夫人吓得险些丢掉手中的披风,“我也是听那些个夫人们闲谈罢了。”她抚着自己隆起的小腹,神色间似乎有些遗憾:“只是你这一走,也不知还能不能赶上老二出世了。”
冉闵挑眉道:“名字我已经预先取好,你照顾好家里的一切等我回来就是。我不在的时候,约束府里的人不要随意外出走动,你也不要再与那些夫人厮混。可记清楚了?”他最后一句话咬字极重,眉宇间还带着几分戾气。
董夫人心中一凛,赶忙答应,顿了顿才又想起另一件事:“你这回带叶姑娘一同去吧。难得她这许多年一心一意,我也不是个容不下人的……”
“一个女子舞刀弄棍算什么道理?”冉闵冷哼一声,似乎很不以为然。
虽然心里对叶岚一点好感也没有,董夫人此时却不得不为她说话。起码叶岚愿意奉她为姐姐,在走不通冉闵的路子之后还屡屡上门恳求她。这一回冉闵带兵在外,后院里的小妖精是一定会带了去的。秦玉说的对,冉闵身边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