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上眉梢，吩咐来福笔墨伺候，满月立时写了卖身为妾的文书，按了手印交给冯掌柜。冯掌柜小心收起来，笑盈盈道：“这身契我先拿给主子瞧瞧，允不允还得听主子的。若是同意了，就解了您一家的燃眉之急。以后小娘子就和我一样都是伺候主子的人了，药铺生意我定会关照的。”说罢，客客气气地将满月送出门。

待满月离开，冯掌柜乐颠颠地来到郡王府，通传后被领进东平郡王裴思珩的书房，磕头行礼后双手奉上满月写的卖身契。秉剑接过递到裴思珩面前的书案上，裴思珩乜了一眼没说话，秉剑笑斥道：“冯德贵，好好的掌柜想改行做拉皮条了？这是帮哪个娘子递书信？”

裴思珩“嗤”了一声，望着秉剑：“怎么说话的，你把爷比作什么了？”秉剑挠了挠头，咧着嘴：“郎主，奴才说秃噜了嘴了。”

冯掌柜赶紧道：“主子，这是邢记药铺掌柜家公子，哦，不，应该是小娘子写的，您瞧瞧再说。”

裴思珩看完，似笑非笑地寒着嗓子问：“冯德贵，你这是趁火打劫啊，让你酌情处置，你就是这么酌情的？”

冯掌柜知道自己在这件事处置上大概不得主子满意，赶紧哈着腰说：“主子，昨个你在帘子后也听见了，这邢记药铺遭了难怕是拿不出钱来赎房契。这小娘子走后，您说好好的姑娘被家累拖着，很是惋惜。况且，这是那小娘子心甘情愿以身抵债，小的并没有威逼利诱啊。主子，您不是常教导这赔本的买卖不能做，我就想着您对这小娘子有那么点怜香惜玉，唯有放在身边才好照应……”

裴思珩彻底气笑了：“好你个冯德贵，都像你这样，抵押的赎不了都用女人来抵，我这郡王府是不是还得扩出去，不然装不下？”

冯掌柜擦了擦脑门子洇出的汗，战战兢兢地道：“王爷，主子，您消消气，奴才马上把这卖身契还给邢家小娘子，让她们一家人立即搬走。”说罢，转身就朝门上走。“站住，”裴思珩道：“我让你这么做了吗?”冯掌柜在门槛上顿住：“主子爷，您就给个准信吧，奴才愚钝，实在猜不出！”

“既是邢家小娘子自愿的，那就成全她吧。至于她说三年内药铺的收益一半归王府，倒也不必当真。我裴思珩还不至于盯着这点蝇头小利。”

冯德贵立即如释重负道：“诶诶！那奴才这就去回邢家小娘子，让她准备准备，好日子到了就接她入府。”

裴思珩摆了摆手，打发了冯德贵。冲秉剑道：“告诉大娘子一声，晚膳在锦瑟居用。”

这厢侍墨送冯掌柜出府，腆着脸追问道：“您老快说说，您怎么敢替郎主做这么大的主？这胆子真大呀！那个邢小娘子是不是长得像仙子一样？”冯掌柜斜眼觑了他一下：“毛头小子瞎打听啥！这男人看女人，有没有兴趣，只消一个眼神。等你讨了媳妇就懂了！”侍墨纳闷道：“您老这是成精了吧！郎主的一个眼神你就懂了？蒙我的吧？”冯掌柜说：“唉，你是主子跟前的，和你说也没什么，从这小娘子蹲在墙角哭一直到走进我们店里，主子就一直站在楼上窗边看着。你想想主子爷事多少啊，能花这么长时间瞅着，那是什么意思？这下懂了吧。”

侍墨似懂非懂：“郎主看书赏画也都是这样啊！”

冯德贵拍了下侍墨的脑袋：“要不说，咱主子好多事交给秉剑和捧砚呢。就你这脑瓜壳子，唉…”

第3章 进府

郡王妃顾芙是丹阳郡清流之家的顾家嫡女，比郡王裴思珩长两岁，容长脸儿丹凤眼，肤色白皙体态纤柔，虽已是三十二岁的妇人，但平时作养仔细看着也就二十多。在顾芙祖父还任太子太傅时，先帝爷听说他的嫡孙女被教导得知书达礼端庄娴雅于是便把她指婚给了裴思珩。

裴思珩的父亲老湘王是先帝爷最小的嫡亲弟弟，封地在益州。老湘王过世后裴思珩的大哥裴思宗袭了父亲的爵位留在了益州。先帝爷疼惜裴思珩这个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侄子，出生便赐了东平郡王的称号，未及弱冠便在京都城赐下了郡王府。东平郡王府占地甚广，差不多占了半个旧曹门大街。原本本朝皇亲贵胄纳妾都是有规制的，可是当今皇帝见郡王一直没有儿子，破了礼法允其多多纳妾从而让郡王府子孙繁茂。

裴思珩自小得先帝及父亲老湘王的宠爱，渐渐养成富贵闲散的性子。于文武时政皆不上心，却对士农工商中最末流的经商一道热衷。尤其厌恶每日上朝听政，于是皇帝便授了他一个光禄大夫的散阶，只需每旬上朝一次，就这还时常告假。

顾芙得了秉剑的传话，立即让小厨房备了裴思珩爱吃的籽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