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还在发怔,就听弟弟乌金大声唤道“姐姐”,然后一阵风一样冲到跟前,拉着她的手高兴地说道:“姐姐,你可回来了,这么长时间没见着你,我和爹娘说了很多次要去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可是他们都说郡王府规矩大,要等你有时间了才能回家来……”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满月看着弟弟流眼泪的样子,忍不住红了眼眶,搂着他安慰道:“乌金别担心,姐姐过得好,郡王待我很好,大娘子也没有苛待我。”
姐俩说着往正房走去,就见她娘扶着她爹从东间走出来,满月和乌金忙上前扶着她爹坐到圈椅里,撩袍跪下磕头叫了声爹娘。她爹红了眼眶,忙叫她起来,她娘立时拉起她,泪水涟涟地搂着她心肝肉的揉搓一通,又左瞧右瞧,生怕她受了委屈。
等娘俩哭过一阵,她爹才得空细细地问了她在郡王府里的这段日子,满月有意隐了在丰山遇险和府中罚跪的事,确定女儿在郡王府没受到苛待,两口子才放下心来。知道今日回家还是郡王爷送回来的,两口子更是高兴不已。倒不是指望女儿能得独宠,只是有些郡王的宠爱以后在府中日子也要好过许多。
她爹把这段时间铺子里的事情也向满月细说了,他也没想到郡王能差个能干的掌柜来帮衬,几日功夫,药铺子便被整理得焕然一新。铺子里原是没有进药材的银子了,还是亏了冯掌柜,早年做过药材生意,识得一些供货商,先赊欠的货,等卖了后再还进货的钱。
满月正发愁怎么去周转这笔进货的银钱,多日来这件事如同压在心里的大石现在就这么轻而易举地搬走了,要说在心里不感激裴思珩那是不可能了。想来没有他的授意,冯掌柜也不会主动去赊账进货。
说到赊欠的事,她爹忙对她说,酸枣巷的简家公子已经把欠的药资还了。说到这里,她爹还有点沾沾自喜,可能这是第一次有人主动把赊欠的钱还回来吧。
她娘突然想起什么插话道:“满月,这简家公子除了来还钱,还买了些补品来看望你爹。他娘这两年身体好了许多,也不常来抓药所以一直不知道咱们家的事情。简家这个孩子是个实诚孩子,他说要知道的话怎么的也要把欠账还了。”
“刚刚在前面铺子碰见简家公子了,他也和我说了。” 满月道,“其实也没什么,他家欠的也就几贯,也不是多要紧。”
她爹可能想到自己佘出去的那么多回不来的欠账了,尴尬地咳嗽几声,清清嗓子道:“要说这个简家孩子如今出息了,去年过了秋闱,今年春闱入榜,一甲第六名,本是要录入翰林院的,因一篇关于收支的策论答得甚是精妙便被被户部要了去。
如今他任户部的员外郎,是个五品官,可谁知现今户部尚书是他爹的主考官,对他爹的才能很是欣赏,奈何他爹英年早逝,让这个主考官很是痛心,如今知道是他学生的儿子岂有不关照的,想来以后仕途要顺当得多,前途不可限量啊。”
她娘娇嗔道:“瞧你那与有荣光的样子,好像说的是你儿子一样。”她爹嘿嘿笑说:“毕竟从小看着长大的,现在这么出息,自然跟着高兴。咱们乌金也是个好孩子,以后读书肯定比爹爹强。”乌金被爹爹这么一夸倒是红了脸。
她娘忙着吩咐关嬷嬷准备些满月爱吃的菜,要亲自下厨给女儿做上几道,关嬷嬷听了兴冲冲地要去采买,被满月拦了下来。满月道:“娘您别忙了,酉时我就要回府。”她娘依依不舍道:“留下吃顿家里的饭也不行吗?好不容易出府,怎么只允这一会功夫。”邢百川强忍着心酸道:“你这当娘的应体谅女儿的不易,能回家已是郡王给的恩典,府里都是有规矩的,岂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她娘听了这话只得作罢,对他爹道:“我要和闺女说说体己话,让乌金扶你到院中晒晒太阳吧。” 说完拉着满月的手进了西厢满月原来的卧房。
娘俩挨着坐在窗下的榻上,西斜的日光透过糊着绵纸的窗户温柔地落在人身上,映着两张娇花似的芙蓉面。满月娘何氏已是三十许的妇人,虽生养了两个孩子却仍旧身段婀娜,一言一颦仍似少女。满月想她娘能十几年这样娴静若水,温软善良大概和家宅安宁没有那些妻妾之争的糟心事,爹爹又一直温柔地护着她相关吧。近几年的操劳并没有在何氏脸上留下什么痕迹,只是一双手没有了从前的细嫩。
“娘,”满月拉着何氏的手摩挲着道,“年前先聘个丫头吧,那些粗活你就别做了,以后生意好起来多请几个人,这样你和爹爹都能松快些。”
“你就别操心家里了,过好自己的日子啊,我和你爹爹都好着呢。你看郡王爷对咱家这么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