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自己在京外做官,对这个儿子疏于管教。儿子跟着他母亲留在京中,有祖母和母亲双重溺爱,及至自己回京才发现已然长成纨绔。如今这副德行怨得了谁!
“如今户部刑部大理寺同审此案,账目已全部从户部被封存提走,若是和利南路各知府手中的账册有出入,那你还有沈厚章就等着掉脑袋吧。”王太傅颓然叹道。
“爹,爹,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可是您唯一的儿子,没了我,谁给您和娘养老送终?”王昆抱着太傅的腿嚎啕道。
“救?怎么救?难道我去把利南路所有知府的账册都改了,还是让沈厚章承认都是他一人拿的,没你什么事?他能这样的话就不会拉你下水了!”
“爹,我想起来了,沈厚章说有几个知府是知情的,账册是如实填录,可那些粮食衣物都是以次充好,虚报了好些数目。其他还有些犟头,不愿意签字画押的,沈厚章也找人代笔做了假账,随便扔下些掺了泥土石子的糙粮就拍屁股走人了。现在太子秋后算账,沈厚章也只能找他爹想办法,只要把那些犟头抓起来或是假冒他们被流民杀了的假象不就没事了吗?”
王昆为自己设想出来办法沾沾自喜,“爹,您想想办法让林经邦和杜学贵那两个老匹夫不要一直死咬着这事不放就行。”
王太傅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生了你这样败家的孽子!这几日老老实实待在家里,不要再和沈厚章混在一处了。”
王昆听他爹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他不会不管这事了,于是一颗心落进肚子里。只是这几日都要拘在家里,再对着自己媳妇那张寡脸着实让人扫兴。
户部大理寺刑部正如火如荼地加紧查办赈灾款一案,三部官员都想着在年前结了这个案子大家都能安生过个年。可是派往各州查证的官员不但没有带回所要的各州赈灾账册,连那些州府经手此事的官员都没见到。有的不知所踪,有的据说被造反的流民杀害。利南路多处府衙空悬,官员和差役逃的逃,死的死。乡野路边饿殍遍地,百姓已是民不聊生,甚至很多地方发生易子而食的残忍景象。
因查无实证,这起案子只能暂时搁置。虽然宰相林经邦早朝多次上奏要先把经手的官员拘拿关在刑部,御史中丞杜学贵却一反之前要严办的激烈态度,谏言要等证据确凿才能关押相关人等。此事争执几回便不了了之,因为太子和朝廷已然顾不上这起贪墨了,利南路的暴乱已如滚雪球之势愈演愈烈!
沛国公府后宅中,顾芙站在父亲顾敬堂面前有些生气地埋怨道:“父亲,您惯着顾蓉也就罢了,她们王家的事,您又何必费心呢?”
沛国公啜口茶道:“为父除了想着蓉儿,也要替你打算。太傅毕竟和郡王爷早年有师徒之谊,现在郡王爷对他依旧执弟子之礼。若是王家出了事,咱们三家是姻亲,怎能不受牵扯?”
“您就不应该同意顾蓉嫁给那个王昆,顾蓉当年也就是被他的皮相迷住了!那个纨绔除了皮相生得好,瞧瞧这些年他都干了些什么正经事?斗鸡走狗捧粉头包戏子养外室,为争头牌和人大打出手。”顾芙鄙夷地说道,“春姨娘那时哭死哭活地求您,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嫁进太傅府做了正头的少奶奶,从此就能扬眉吐气了。瞧瞧,顾蓉现在的日子过得像个乌眼鸡似的,整日盯着后院那帮子兴风作浪的妾室,没一刻能消停。”
“行了,你是家中唯一的嫡女,是她们的嫡长姐,这些妹妹们能嫁个好人家对你对那些兄弟们也都是个帮衬,平日里能相互照拂还是要相互照拂。”沛国公有些失望地看着这个自己最宠爱的长女说道,“你是为父最看重的长女,如今朝廷形势想必你也清楚。皇上龙体一日不如一日,皇后和太子最忌惮的就是老湘王这一脉。毕竟世祖爷只有老湘王和先帝这两个嫡亲血脉的儿子。如今外有鞑靼羌人海寇环伺,内有暴民造反。太子想坐稳这江山,除了要攘外安内再就是对老湘王这一支……”
“父亲!”顾芙有些急切地打断道,“女儿如今是东平郡王妃,自是和郡王爷一体,父亲也应处处为郡王爷着想,毕竟他才是您嫡亲的女婿。郡王爷无事,女儿和您的外孙女才能安好!”
“真是糊涂!父亲首先要为这沛国公府着想,什么事情都要顺应大势!只有咱们这个家安稳了,你和悠悠才能无虞。东平郡王府太平,那你就安稳地当你的东平郡王妃,若不然,你仍旧回来做你沛国公府的大小姐。”
生在豪族贵胄之门的顾芙知道,再深的夫妻之情在家族利益面前也不值一提。
“那父亲当年何苦要应下这门亲事?悠悠是郡王府的女儿,真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