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士还要好。
这也是将军能注意到他的原因之一。
姚殊叹道:“太能理解了。兵士们也是人,也会累的,需要休息。”
林桡皱了皱眉,显然不能全部同意姚殊的看法,他正色道:“训练的目的不是折磨,而是为了在战时活下来——若是因为累便要休息,因为饿便要吃饭,还算什么训练?真正到了打仗的时候,异族是不会给我们时间停下来的。”
姚殊所能想象的,不及真正战场上残酷的万分之一,也只有从血色和刀剑中爬出来的人,才能深刻意识到战争的无情。
将军在训练时从来都不假辞色。
对于不合格的兵士,他宁肯重罚、乃至剔除军队,为的就是希望自己的人都能在战场上活下来。
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姚殊不会妄加揣测。
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你说的有道理。阿桡,你辛苦了。”
姚殊的温柔存在于细腻之间,就像是汩汩流动的泉水,没有太多波澜,却足以浸润人心。
林桡不知不觉间,早已缓和了神色。
“保家卫国,是每一个将士应该做的……”
他望向姚殊,双眼中露出坚定来。
姚殊走近了一步,轻声道:“是,你们有自己的职责,可是,责任之余也需要保重自己……否则,会有人担心的。”
林桡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明亮了起来,就连姚殊都能轻易感受到他突然变化的情绪:“阿殊,你是说,你会担心我吗?”
姚殊没有躲避男人发亮的眼神,而是用坚定的温柔,对他道:“你在前线保家卫国,受伤会痛、流血会冷,用性命来保护的,不就是我和孩子们么?我们又如何放心的下你?”
男人额角的伤疤再稍稍偏两寸,便会让他失了右眼——
这是军功勋章,更多的却是真刀真枪的危险证明。
或许从前对于林桡上战场一事,姚殊没有什么感受。
可如今他活生生地站在她的面前,温柔而强大,是有血有肉、有情绪的人。
一想到他经历过那样的危险和残酷,姚殊没有办法克制自己的心疼。
“山匪一事,也要你带兵去剿灭?”她有些担忧地问。
林桡点了点头,安抚姚殊道:“山匪再穷凶极恶,也比异族好收拾些,况且今日在巡捕府上,二哥出了不少好主意。剿匪一事不会那么凶险。”
话是这么说,可战场上,哪里说得准呢?
意外总归会在人一个不经意间发生,而生命在意外发生之时,脆弱到毫无反抗之力。
她抬起头来看向林桡,秀美的眉毛微微蹙着,道:“刀剑无眼,你一定小心。”
“嗯,”男人低声道,“阿殊,我答应你。”
灯光幽暗,可男人却把姚殊脸上最微小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她的担忧、她的心疼,完全化成细细密密的小刺,轻微却又存在感极强地扎着他的心。
林桡虽然享受着被姚殊关心的感觉,可自私的心绪仅仅持续了刹那,便被不希望她忧心的情绪占了上风。
他转移了话题:“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可有新鲜事不曾?”
这些天的相处,两人也培养出了不少默契,姚殊顺着他的意思,放掉了这个话题。
她笑着道:“上午余枝过来了,瞧见你不在,可是拘谨的很。恨不得连家门都不进呢。”
林桡把手头洗干净的碗晾在了灶台的架子上,擦了擦手,闻言抬头:“余枝?他这些天住的可还习惯?”
巡捕府上事忙,若是姚殊不说,他还真把这个年轻的读书人给忘了。
姚殊点头:“余枝看着娇养长大,除了读书之外一概不知;可他身上却有些韧劲,看着适应的还不错,今日跟大宝二宝还玩了一会儿呢。”
林桡倒是有些诧异:“哦?”
姚殊递了干布巾过去让他擦手,一边道:“陪着二宝玩了半天翻花绳,是个有耐心的。后来同大宝说话,考了考孩子的学问,还问大宝想不想去江苏的书院读书……”
男人闻言,眉头轻皱:“去江苏?阿志还小,便是想去游学,也要晚几年才合适。”
姚殊见这父子两个想法一致,弯了弯唇角:“你们父子倒是连心,就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阿志也是这个意思。”
许是夜色过于静谧,就连最警惕的人都不由自主卸下心防。
忙碌了一天之后,被这样安宁的笑容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