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亲戚?”冯峤茵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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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拂过花园里的奥斯汀朱丽叶玫瑰,花瓣层层叠叠,外粉内橘,深浅不一。像少女精致优雅的裙摆,流淌着蜜糖般的桃汁。
这季节哪有这么这么娇嫩的玫瑰,估计是早上才从国外空运过来,然后找了不知道多少花匠,临时现种进去的。
这么一想,许曳萝只觉得自己不是在观花,而是在看一沓沓的人民币。
她穿得单薄,在开有暖气的室内还好一些,在平均温度不到十度的屋外就有些难挨了。
许曳萝在心里不停的催眠自己,女明星都是不怕冷不会老的神仙,加油,你可以撑过去的。
“你知道最快的亲子鉴定需要多久吗?”施妤将手里的暖宝宝折叠了一下,淡淡问。
发僵的手指折了折,许曳萝看那暖宝宝看得眼热,但还没忘记要回答正事。
“不知道。”
施妤笑了下:“六小时。”
然后她低头看了眼腕表。
“我将我们的头发送去了检测中心,还有十分钟,就能看到结果了。”
闻言,许曳萝心脏狂跳。
“你好像很镇静。”施妤淡淡道。
按照常理来说,突然有人告诉你说她拿了你的头发去做亲子鉴定,正常人都会有些茫然。
除非这个人本身就是个孤儿,所以才会这么冷静。
“我查了你的资料。”夜风将她的声音吹得破碎,“资料上说,你出生于一个封建闭塞的小村落,幼年丧母,父亲嗜赌。”
出生于并不富裕的落后山村,幼年丧母,父亲嗜赌。这些本让她无数次感到绝望的梦魇,这一刻竟成了命悬一线时的生路。
“是的。”许曳萝出奇的镇定,“如您所见,我的家庭并不幸福。”
“我找人私下里调查你,你似乎并不愤怒。”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知道您是不是我的母亲。”
夜色下,二十多岁的女孩面色诚恳,眼眶泛红。
她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娓娓道来。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就是一个嗜酒如命的人,他没有稳定的工作,偏偏很喜欢赌博,每次赢了,总是要拿钱去买酒喝。如果输了,则会回到家大闹一场。”
“妈妈一个人,又要照顾我,又要赚钱养家……可她赚来的钱往往也留不住多久,就会被父亲抢走,拿去赌博。如果她不愿意给,就免不了一顿毒打。周而复始,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最终在我十三岁那年,再也撑不下去……去世了。”
“临终之前,她告诉我,其实我是她捡来的孩子,还让我去找我的亲生父母……”
说到这里,她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孺慕的,期待的目光望向施妤。
“您有可能就是我的亲生母亲,对吗?”
施妤平静地回望她,不置可否,只轻描淡写地提出了疑问:“依照你家的情况,如果你不是你父母的亲生孩子,他们不大可能花钱养你。”
供养一个孩子是需要花钱的,单从许曳萝的描述来看,她那嗜赌如命的酒鬼父亲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大善人。
许曳萝早就预想到了这个问题,闻言不慌不忙道。
“大概是因为我可以卖钱吧。”
施妤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十六的时候,我爸跟临近村子一家年过四十还没娶上媳妇的瞎眼瘸子打了招呼,收了人家十万块钱,让我嫁给他。”
“在我们那里,养孩子其实也不贵。小时候吃母乳喝米糊,长到十六岁其实也没在家里吃过几回肉。衣服常年捡别人的旧衣服穿,缝缝补补三五年,磨得袖口发毛还在穿。学校读希望小学,有九年义务教育帮衬,学校还管饭……这么算下来,最后卖十万块钱,其实还是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