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都是姜侪和他情人的错，不是曳萝的错。

他说得有道理，但郁容珩没被这逻辑绕进去。

“出身苦，所以做错事就是有理的，就该被让着？”

那就凭明馥夏那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活到十六周岁允许打工的年龄前没穿过一件新衣服没吃过几顿肉逢年过节人家阖家团圆她爬窗口哭着想妈妈后来还差点没钱读大学直接高中毕业就去打工好不容易谈个男朋友还是个渣男谈了六年就换来一个被绿的结局完事儿还被全网痛骂被视若亲人的经纪人背刺最后不得不放弃打拼六年的事业另谋出路的倒霉人生……那她现在整天还能乐嘻嘻的，这不得被评个二十一世纪优秀好青年？

哦对了，就在十几分钟前，她还被自己救过的人背刺了一刀，只不过她还不知道。

郁容珩凉凉道：“如果只要过得不好就有理由抛弃道德善恶不分并永远被原谅，那这世界可有太多人有理由捅你一刀。”

“……”

“我说不过你。”姜京朔颓唐道，“但曳萝是我妹妹，我总该多看顾她一点……我先走了，曳萝还在等我。”

说罢快步离开，光看背影，还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郁容珩在他身后，不轻不重的呵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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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京朔赶到的正是时候。

他甫一进入大厅，全场灯光骤然一暗，紧接着，灯束打在二楼的高台上，许曳萝迎着众人仰望的目光，站在光束中。光点在她身边飞舞，将皮肤照得透白，她已然换了一套洁白的光面礼服，醋酸蜡材质，垂感很好，头发高高挽起，露出洁白修长的脖颈，像一只矜贵高傲的小白天鹅。

万众瞩目，莫过于此。

许曳萝享受着成为全场焦点的感觉，底下太黑，她站在光里，看不清郁容珩的位置，但她知道，他一定也在看着她。

思及此，心里浮上一点淡淡的得意。

许曳萝从来都不是轻易就能被几句话劝退的人，之所以对郁容珩起了兴趣，就是看中了他对明馥夏千依百顺、体贴备至，还有对其他女人不假辞色的态度。

过了刚才那阵无以复加的羞愤和恼怒之后，她现在已经完全镇定下来，并深刻反思总结过刚刚的过错。

是她不对，有些操之过急了。

有些事，确实应该循序渐进。

现在郁容珩会为了明馥夏把她扔在草丛，等以后爱上她，就会为了她把别的女人扔在草丛。这样的男人，已经省去了调教的功夫，那就应该在别的地方多下些努力。

许曳萝慢慢从旋转楼梯上走下，同时心中思忖。

既然郁容珩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另一条路下手，比如说，明馥夏。

如果明馥夏犯了错，那郁容珩还会像现在这样爱她吗？

许曳萝提着裙摆，缓缓步入舞池，姜京朔早已先一步到达，见她来了，俯身做了个礼，然后笑着朝她伸出手。

他的手心干燥温暖，两手相触，许曳萝心尖颤了颤，望着姜京朔俊秀出尘的脸和唇边和煦的笑，突然感觉其实她这个哥哥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只可惜，虽然他们之间没有血缘，但姜京朔不知道。

他也永远不可能知道。

几道灯光打到舞池中央，g大调换成轻快的加沃特舞曲，许曳萝定神，挥去脑中一闪而过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