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是不是都不会再见面了?”
“你不是拿到我的联系方式了吗?”施妤道,“可以给我打电话啊。”
“可是我没有手机,等我能联系到你的时候,你肯定早就已经忘了我是谁。”
姜新知的父母对他毫不关心,除了保证最基本的衣食住行,很少花心思在他身上。即使有钱,也不会给他买些什么。
“不会的,我记性很好。”
姜新知对此将信将疑,但也只能选择相信。
等到姜侪和巴阙琪走近时,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施妤的身影。
父母的脸色都算不上多好看,姜侪恍恍惚惚的,压根没有多看他一眼,巴阙琪倒是难得对自己唯一的底气多了些关注,她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新知,你怎么不进屋,就一个人在这里呀?”
姜新知眼睛一眨也不眨,谎话张口就来:“嗯,在等爸爸妈妈。”
才怪,他只是跟着施妤,恰好来到这里而已。
巴阙琪忍不住鼻头一酸,丈夫是不可靠的,即使生个儿子,也栓不住他。
说到底,她在姜家的所有倚仗,也就只有儿子。
硬生生把泪收回去,巴阙琪哽咽着:“好孩子,我们走吧。”
说完牵起姜新知的手,带着他离开了这座让他们出了大丑的老宅。
临到大门口时,姜新知回头望了一眼。
施妤双手环胸,倚着紫藤架,似乎没想到他会回头,于是眉毛一扬,笑着挥了挥手。
她的口型依稀吐出两个字。
“再见”。
可再见已是十一年后。
十八岁的姜新知高考结束,成功拥有了一段漫长且悠闲地假期。也许是七岁那年发生的事让巴阙琪有了危机,这十一年间,她仿佛着了魔般,不断地给姜新知布置所谓的“任务”,让十几岁的孩子学管理看股价,希望他能朝着继承人的方向发展。
姜新知觉得这并没什么意义,家里并没有什么东西能给他继承,爷爷的产业无论如何也到不了他的手里。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即使说了母亲也不会听。
姜新知只是乖巧的,被动的接受着这一切。
期间他不是没有试图联系过施妤的,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她似乎换了号码,行踪也开始不定,他有意的去打听关于她的消息,发现她根本就是在满世界乱跑。
姜新知大概能猜到,她想做什么。
她再找她的女儿。
可惜失望经年累月,与日俱增,整整十八年,都没有任何关于那个女孩的消息传来。
姜新知有时候甚至猜想,或许那个孩子已经不在了。
但那孩子是死是活,终究跟他没有关系。他只对施妤感到好奇,好奇她要多久才会放弃。
高考后的假期长达三个月,姜新知用自己辛苦攒来的钱买了一部手机,办了电话卡,然后根据施妤的行动轨迹,报名去她最近常去的一家孤儿福利院做义工。
施妤很忙,整日里都在为工作奔波不停,姜新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见不见的倒是无所谓,毕竟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等待。
但好运终于眷顾了他一次。
那是一个傍晚,湛蓝的天成了一块画布,晚霞七彩斑斓。姜新知接了工作人员的班,喂完最后一个孩子,给他擦干净嘴。
然后拿着餐具站起身,却与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的女人猛然撞上了视线。
姜新知的心脏一瞬间开始狂跳。
她还是很漂亮,岁月真的格外优待她。
此时早已过了福利院的开放时间,姜新知垂下眼帘,将餐具放在小推车上。
“好久不见。”姜新知主动走到她面前跟她打招呼,“你还记得我吗?”
施妤:“你谁?”
“……”
姜新知微笑着道:“骗子。”
给他个联系方式,结果是打不通的。告诉他绝对不会忘了他,结果一见面就问你是谁。
施妤会错意:“你是骗子?”
“不。”姜新知纠正,“我是说,你是骗子。”
被一个陌生人莫名其妙的攻击了,好在施妤脾气够好,也没太在意,“你是新来的护工?”
姜新知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好在他头发够长,能够遮挡视线,因此倒没有太过冒犯。
他应了声是。
“倒是挺细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