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油，也许是因为凉下来的缘故，饭菜的香味好像也被凝固了一样。

因为阳光无法完全穿透进屋内的缘故，小房子里散发着一股霉味儿，不过顾音娉闻久了，已经感觉不到了。

门被嘎吱一声推开。

她仍是躺在床上没有动，甚至连扭头看一眼是谁的力气都没有。

“音娉。”

“……”顾音娉睫毛颤动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动。

“真可惜。”屋子里没有坐的地方，于是顾绍商便这么闲闲站着，“夏夏如果答应来看你，或许我会临时给你换一间条件更好的屋子。”

“……”顾音娉扯了下有些干裂的嘴角，“幸好她……没有来。”

被人关在这里这么久，足够让她的脑子清醒下来，想清楚一些以前如蒙了雾般，怎么也想不通的事。

比如大哥怎么会突然好像转了性子一样，关心起小拂喜欢的人。

比如大哥救人时明明故意推迟了一步，为什么却得到了明馥夏的感激。

再比如，大哥究竟为什么不允许她去见明馥夏。

一切的一切，蒙在眼前的那层布终于被揭去，暴露出狰狞疯狂的真相。

顾音娉嗓音干涩，闭了闭眼。

疯子，她们一家都是疯子。

“大哥打算把我关多久？”顾音娉撑着床板坐起身。

这里的条件可远比不过她以前住过的地方，床头处常有的花香变成了霉味，柔软的床垫变成了硌得她骨头都是痛的木板，日照充足的落地窗变成了一块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小的通风窗。

从天堂跌落地狱，不过如此。

噔——

顾绍商拿起小瓷碗，复又搁置在桌面，随后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不知道。”他淡淡道，“或许一天，或许一个月，或许一年。”

总之没有定数，他也没有想好。

不，更不如说，他根本就没有想过。

“音娉，我也没有办法。”顾绍商淡淡的，“你太闹了，会坏我的事。”

听听，多随意的口吻。

——我也没有办法。

哈，他怎么会没有办法？

“哥，你就这么害怕我跟夏夏说点什么吗？”顾音娉嘶哑着声音问。

顾绍商轻笑了下，对这话不予置评，只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好好吃饭……你毕竟是我的妹妹，我还是盼着你能好些的。”

说完，也顾音娉接下来的反应，提步离去。

**

因为交到了朋友的原因，明馥夏的心情明显比平日里开心了许多。连郁容珩回家后都察觉到了，没忍住多问了一句。

明馥夏：“我交到朋友了，就咱们楼下，一个跟我年纪差不多大的女孩子。”

“咱们楼下？”郁容珩皱着眉想了会儿，确定实在想不起来，有些无奈地摊手，“我自买下来后就没在这里住过，也不太清楚楼下住的是谁。”

“杨苑苑。”明馥夏主动道，“她说她叫杨苑苑。”

“这房子买下来后我还没过来住过，要不是因为结婚，房子恐怕还要闲置好长一段时间。”

所以他也不认识这个杨苑苑。

不过也无妨，郁容珩将手里的菜放到厨房里，蹲下身摸了摸蹭到他身边撒娇的猫猫，“你们合得来就好。”

“挺合得来的，我们俩的爱好有好多都重叠了，而且她家里也养了猫猫。”明馥夏小碎步跑到郁容珩的身边，从男人的背后抱住他，“哦，对了，我们还约好下星期休息日一起出去玩。”

看来是真的挺合拍，都已经约好下次什么时候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