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一愣。

陆衍脸上没有丝毫玩笑的迹象。

闻笙有点慌。

她觉得有些事已经开始脱离她的掌控和预料，好像朝着不可言说的方向开始发展了。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陆先生才是会开玩笑。其实您说得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和工作，麻烦别人的确是不太好。这样吧，请陆先生帮我在医院联系一个专业护工，谢谢了。”

她滴水不漏，刀枪不入。

陆衍没有追不到人的挫败，倒是有了棋逢对手的兴奋。

他说：“这家医院有我注资，这样，我给你安排个人，有什么条件吗？”

闻笙只有一个条件：“同性，谢谢。”

陆衍差点气笑了：“你这意思我要是想照顾你，还得去一趟泰国是吧？”

闻笙觉得他想得有点多：“陆先生再这么调侃我，我真的有可能折寿。”

陆衍不说话了。

闻笙索性闭了眼睛。

一会儿她又睁开，毫不意外对上陆衍的目光。她开口：“陆先生还是回去吧，楚楚一个人在家。”

她本以为陆衍会找借口推脱，可谁知道，陆衍直接就起身：“你说得对。”

等他出了门，闻笙长长舒了一口气。

很快，有医生进来给她做了初步检查，一再叮嘱她不能下床，不能剧烈活动，至少观察三到五天才能出院。

等人都走了，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话不多，长相也普通，属于丢到人群里就找不出来的那种，自我介绍说是护工。

闻笙也没什么事，就让她先去睡，有事再叫她。

然后她给钱江月打了个电话。

钱江月声音畏畏缩缩的：“喂？”

闻笙说：“是我。”

钱江月立即炸毛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还脑震荡了！你在哪家医院，我马上过来！”

闻笙说：“你别急，我没事。你也不用过来，陆……我请了个护工。”

钱江月说：“我打电话是陆衍接的，差点吓死我你知道吗！但他声音是真好听，标准的低音炮啊，就跟擦着我耳边说的一样……”

“我还脑震荡，你觉得你说这个合适？”

“抱歉抱歉一时秃噜嘴了，这不是听说你没事我放心了吗？但我还是得过去，快说，哪家医院？之前我问，陆衍就不说。”

“明天再来吧，今天太晚了，你明天一早把我衣服和洗漱用品送来。”

钱江月说：“好，给你带早餐。”

两人又聊了几句，钱江月说让她好好休息，就没再说。

这个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闻笙望着天花板发呆，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能有幸参与这样的黑帮大战——突然想起来，刚刚忘了问陆衍，于得水怎么样了。

不过看陆衍的态度，于得水八成没事。

她正想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

她刚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病房应该是超豪华阵容，她身下的床都不是普通病床的规格，旁边还有一张床，更和病床这俩字不挨边。

而且她让护工休息，护工说去外面的沙发，这说明外间还有会客室。

她抬眼，就看见了陆衍。

下一秒，看见了他怀里抱着的孩子。

闻笙立即皱眉，看向他的目光里带着不满。

陆衍身后还跟着那位护工，手里提着一个大包。

“陆先生，我在外面，有事叫我。”

护工把包放下就出去了。

闻笙问：“什么意思？”

陆衍说：“你不是说楚楚一个人在家不放心，我就把她带来了。”

“这是医院！”闻笙压着声音，怕吵醒楚楚：“你带着孩子来这里做什么？有你这样做爸爸的吗？”

“没事，这栋楼都是休养的，没有传染病。”陆衍说着，伸手把楚楚放在闻笙身边。

病床都不宽，但闻笙身下这张，还是比传统意义上的病床宽了不少，楚楚挨着她，被放下的时候好像睁开眼睛看了看，看到熟悉的人，又很快睡着了。

陆衍很满意：“看，比在家里睡得还好。”

闻笙不想说话。

但不得不说：“陆先生，你到底什么意思？”

一着急，连“您”都不说了。

陆衍说：“今晚的事，外面闹大了，我正好在医院里躲几天清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