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笙问：“什么事？”

陆衍又回头看了一眼炉灶，然后走过去把火关小了一点儿，又走过来：“我失眠的事情，你知道吧？”

闻笙点头。

陆衍说：“但我现在找到治疗失眠的良药了。”

闻笙心里一颤，知道他要说什么，低头轻轻嗯一声。

陆衍问：“你不好奇吗？”

常理来说，失眠还是挺顽固的，十个人里面，可能有近一半的人被失眠困扰，还不容易改善。

更别说陆衍这种情况，可以称得上是疑难杂症了。

闻笙说：“我大概知道一些。”

陆衍更奇怪了：“你知道什么？”

闻笙抬头看他：“是不是和我有关系？”

陆衍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闻笙不想在人后搬弄是非，虽说当时贺知珂说的话挺难听的，说她是狂蜂浪蝶，还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勾搭了陆衍。

当时也是她告诉闻笙，陆衍之所以对她和对别人不一样，是因为她能改善陆衍的睡眠。

当时贺知珂走了以后，陆衍还给她准备了一双鞋，但两人最终因为庄暮吵了起来，闻笙还打了陆衍一巴掌。

闻笙现在想想，或许当时的自己，就已经对陆衍有了异样的情愫，否则也不会在听了贺知珂的话以后，表面不动声色，其实心里有点难过，之后更是一度导致和陆衍闹到了决裂的程度。

她想想自己当时的态度，忍不住看了看陆衍的脸。

她想，陆衍这辈子没被人打过脸吧。

当时自己也真是勇气可嘉，怎么就敢对陆衍动手了呢？

是不是真的仗着陆衍喜欢自己，才会有恃无恐？

时隔多日，闻笙心底升腾起不少歉意和内疚，再开口，声音就柔和了很多：“我猜的。我每次去陆家，你都睡得很好。”

陆衍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之是很神奇，如果不是我自己亲身经历，说出来我都不信。只要有你在，我就能睡着。”

当初闻笙刚去龙湖，陆衍阴差阳错在沙发上睡着了好几回，一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才明白可能是因为闻笙。

也是在那次，陆衍怀疑闻笙是不是别人派过来到他身边做卧底的，甚至他怀疑闻笙身上是不是带了叫人容易入睡的香料，但最后这些推断都推翻了，说不清道不明，他就是单纯对闻笙这个人有反应，听到她的声音，闻到她的味道，甚至只要她在身边，他能感知到她的存在，他就能安然入睡。

陆衍说：“因为这个，我还派人查过你，当时还怀疑你是不是白疯子派过来的——知道我睡眠不好的人有不少，但知道我失眠到了几天几夜都睡不着程度的人，没有几个。”

闻笙突然就觉得心疼。几天几夜不睡觉啊，那得多难受。

陆衍派人查她的事情，白云琅也说过。闻笙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以陆衍的身份地位，想巴结他的人多，想要害他拉他下马的人也不少。

陆衍想想自己之前经历的那些事情，再和现在抱着闻笙的衣服就能踏实睡几个小时的幸福相对比，真是觉得老天爷还挺眷顾他的。

闻笙说：“以前那些事就过去了，我们都不提了。那，现在呢，睡眠情况怎么样？”

陆衍摸摸鼻子：“我说了，你别生气。”

闻笙想，我生什么气。

陆衍说：“你被江正带走那次，回来不是在龙湖住了几天，后来我俩……吵架，你走了……”

他说到这件事，闻笙就开口：“对不起。”

陆衍一愣：“怎么突然……”

闻笙说：“当时我不该动手，现在想想，觉得挺对不起你的。”

陆衍突然伸手摸了摸脸。

闻笙脑子里的话脱口而出：“还疼吗？”

问完立即唾弃自己，这是什么不过脑子的傻话，打人当时可能是疼的，这都过去多久了，怎么可能还疼。

陆衍说：“第一次有人打我脸。说起来，我的好多第一次都给了你，第一次喂一个成年人吃饭，第一次抱一个成年人，第一次被人扒……”

生怕听到“裤子”两个字，闻笙忙打断他：“别说了。”

陆衍偏还要说：“我是第一次，你也是吧？”

闻笙只觉得脸又开始发烫，气急败坏道：“你这人怎么这样！”

陆衍无辜道：“我怎么样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