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陆衍。

陆衍也正垂眸看她。

她试探地开口，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是……青山墓园？”

陆衍听出了她的紧张，安抚性的拍拍她的后背，给了肯定的答案：“是。”

闻笙顿时不安起来：“来这里做什么？”

陆衍倒是很放松：“看庄暮。”

闻笙拢了拢头发，又抬眼看了一眼陆衍。

陆衍笑着把她重新拥进怀里：“放心，我不吃醋，也不是来跟他炫耀的，我只是……想来看看他。”

到了墓园，陆衍从后备箱把桔梗花拿出来，放在闻笙怀里。

闻笙看他一眼，一手抱花，一手牵住了陆衍的手。

两人并肩沿着台阶而上。

青山绿了又黄，树叶落了又绿，只有墓碑上的庄暮，容颜不改。

闻笙如从前一般，把墓碑擦得干干净净，把鲜花放在碑前，跟他说话。

“这是陆衍，你之前就见过了吧？他……对我很好，你可以放心了。”

陆衍也蹲下，开口：“庄暮，谢谢你为小笙做的一切，无以为报，我也为你……不应该说是为你，也算是为我自己吧，做了一件事。”

他拿出一张a4纸，闻笙好奇地看过去：“公示？”

陆衍说：“我派人查了十年前的案子，又找了李树云那老流氓之前骚扰过的女学生，让她们出来做了证人，那个案子，翻案了。”

他轻飘飘几句话，听在闻笙耳朵里，像是炸雷一般响起。

愣了许久，闻笙才问他：“你的话，什么……什么意思？我，我没听懂……”

陆衍甚少见她这样懵懂的模样，笑笑，给她解释：“我说，翻案了，庄暮的案子，他不再是入室偷盗的小偷，而是见义勇为的英雄。看，公示上都写着呢。”

闻笙看公示已经看不清，泪眼朦胧中，她看到“撤销庄暮入室盗抢罪”，以及对另外一个她提都不想再提的名字定了应有的罪名——强j罪、猥亵罪、故意杀人罪。

案情侦破，特此公示。

她努力了十年、幻想了十年的事情，竟然真的成了现实。

她一遍一遍去看那些文字，直到眼睛盛不住那盈满的泪水，啪一声滴在那张纸上，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陆衍把人拥在怀里，用尽自己毕生的温柔，小声开口：“乖，这是好消息，应该笑才对。而且，我们应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庄暮，来……”

他放开怀里的人，拿出打火机，递给她：“你来。”

闻笙呆呆地接过他手里的东西，陆衍见她不动，扶着她的手，“啪”一声响，淡蓝色的火焰燃烧起来。

陆衍又握着她另外一只手，把那张薄薄的纸放在火焰上方。

闻笙呆呆地看了陆衍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衍叹息一声，只好掌控着她的手，把那张纸点燃了。

火苗很快窜起来，陆衍把纸从她手里接过来，晃着方向让它燃尽，灰烬落在墓碑前面，风吹过来，打着璇儿地飞散开来。

“庄暮，”陆衍开口：“小笙喜欢的男人，不可能会是品行不端的人。那人就算已经入土，可该他担的罪，一样都不会少。这份公示不止在烟城公安官网上公布，还会下发到那人任教的中学，会让所有人都认清那个禽兽的真面目，还你一个公道。”

闻笙哭倒在陆衍怀里，十年来所有的痛苦、委屈、难过，好像统统都有了宣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