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委屈,说出来倒出来,便可以轻松,便可以重新开始。
“我傻啊!”刘嫂竟然不后悔当初的冲动,反而遗憾没提早反抗,“白白挨了那么长时间的打骂,骂的那么难听也受着,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地里农活儿我自己个儿把一大家子的全干了……”。
你是大力王嘛!难得还做一手好菜。
仔细观瞧,刘嫂也就是个头矮些,模样粗糙些,磨砺的苍老些……
林葱儿喝的也有些高了,心大的女人,喝高了便笑,白痴似的,笑够了便……
华嬷嬷林有财跟冷郎中终于应酬完所有的流水席回家的时候,院门紧闭,隐隐约约有歌声,荡气回肠的歌声……
确实唱的荡气回肠,连守在院门外打算今夜里爬墙听房的半大小子们都给听跑了,这是要演唱一宿儿的节奏吗?而且,谁来普及一下音乐知识,这是唱曲儿吗?分明是一个醉鬼两个醉鬼在猫哭鬼叫数来宝行吧?
听不懂rap这种高大上的前卫派说唱艺术的大圣王朝老百姓,简直弱爆了,林大小姐只是带领着刘嫂跟春花敲盘子打碗打出节奏感,然后自己运用肆无忌惮的语速胡说八道一下下罢了。
“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过去的事情不要再想……”。
“什么都想说,什么都想要,吃饭睡觉睡觉吃饭大家都一样……”。
“姑奶奶!”林有财一声低吼,很想要集中起精神教训一下自家闺女的样子,无奈,两条腿直打飘儿,往前一冲,额头就撞到了院门上。
冷郎中也喝了不少,大着舌头摇摇晃晃,浑然不觉的这歌声这说唱有什么不对的。
最清醒的乃是华嬷嬷,她不动声色上前拍门,提高了声音说:“我听着是家里的狗跟看家鹅全放出来了,今儿关了一整天,攒着劲儿想咬人拧人呢吧?”
华嬷嬷这话是说给尚且不死心,大概还尾随在三位老人身后,或者隐藏在某些角落里指望听房的半大小子们听的。
实在是太闲了吧?日子无聊,娱乐忒少,遇到个成婚的,便好意思耗上一整宿儿来满足内心那点点儿不可言说的向往。
只可惜这次遇到了高门高墙,想飞檐走壁不是那么容易的,里面还有看家鹅看家犬,还有一位喝高了就表演说唱艺术的“姑奶奶”……
幸亏已经定下了亲事,幸亏捞到个远在边关的将军做丈夫,幸亏婚期乃是皇帝恩准的,谁人都改变不了。
华嬷嬷暗暗的在心里庆幸着,终于等到春花丫头听到拍门声跑来了,另两个老先生互相搀扶着进门,华嬷嬷站定,看着春花重新关好院门,上闩,挂锁。
果然院外不远处传来些骚动声响……
华嬷嬷还不放心,叫春花打着灯笼,一起把前后院认真巡查一遍,确保安全无虞,才进了狼藉一片的餐厅。
没办法不摇头啊,曾经被耳提面命教习规矩的徒弟,哪里能找得到一丁点儿大家闺秀的神采?这丫就是个女流氓做派,捋着袖子露着胳膊,屁股坐在木椅子背上,手握四根竹筷子在敲击盘子碗碟。
看到华嬷嬷还挺兴奋,醉醺醺的眼神里还有清明,最起码能认清楚人。
“干娘来……唱一个!”
唱你个大头鬼啊!满屋里都是酒味熏天了好不好?
华嬷嬷用手帕掩住口鼻,压住火气劝导:“葱儿,去睡觉儿吧,明儿不是说好了要麦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