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车身的灵车走得很慢。短短的距离，竟是走出了有十几分钟的光景。

院子里阒静无声。直至灵车停下，大厅里突然爆发出凄厉的哭声。

乔微回头看了一眼。是汤璐的妈妈。

眼睛已经苦肿了，扑出来的那一瞬间，是旁人搀扶着的。

乔微瞬间红了眼眶。尽管，这对她来说一点都不真实。

“……严瀚，你揪下我的脸。”

乔微希望这只是一场梦。

一场噩梦。

盯着灵车的目光却无法移开。眼眶凝聚起晶莹的泪水，视野开始变得模糊扭曲。

乔微带着哭腔，再次要求严瀚。

“你……你揪我一下！”

严瀚心疼地看着乔微，从侧面单手抱住她。眉宇间凝固着悲伤和担忧。

“乔微，别这样。”

“……汤璐已经，走了。”

“啪嗒”一声，泪水瞬间掉下。

乔微瞪大了双眼，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失神的表情。

“乔微，乔微？”

严瀚很担心乔微的状态，怕她受到太大的打击。乔微的目光始终锁在灵车末端。

现在他们正在转移汤璐的遗体，往外抬冰棺。

一切都在窃窃私语与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进行。

乔微的耳朵一阵轰鸣。穿堂风骤然呼啸而来，却是一下将乔微吹得清明。

她终于移开了视线，愣愣地望向门口。就仿佛，汤璐就站在那里冲她招手一样。

深呼吸一口气，乔微推开严瀚的手，才沉声问道。

“到底怎么回事？”

她需要知道原委。严瀚微微怔住，有些尴尬地收回手。

在说明前，他先叹了口气。

“是车祸。”

“你说什么？”乔微不敢相信。

这才转身直面严瀚，甚至脸上的泪痕都没擦掉。

严瀚皱紧眉头，他也很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可这就是事实。

“汤璐是车祸去世的。”

“本来不知道，实在联系不上她，就来这里看看。”

“才知道原来出了这种事。”

“……”乔微垂下头。

她顿感无力。有个问题她必须确认，可却有些不敢问。

“乔微，我知道这很难受。”

“但你现在需要休息，知道吗？”

“等会儿和叔叔阿姨打声招呼，就先回去吧。”

严瀚关切地说道。剩下的事由他来。

乔微却是突然伸手抓住严瀚的胳膊。她用的力气有些大。

“告诉我。”

“出事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乔微。”严瀚欲言又止。

乔微有些受不了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碾压她的大脑。

“告诉我……求你了。”

“……”严瀚似乎很不情愿。

但还是耐不住乔微的请求。他扫了一眼已经回到大厅的人群，低声说道。

“前天深夜。”

“监控显示，大概凌晨一点。”

脑子里“轰隆”一声，乔微即刻僵住。

这不就是她让汤璐离开，再想法设法回去救她的时间吗？也就是说，汤璐极有可能是为了救她才丧命。

一旦意识到这个认知，乔微就无法轻易去否定。

她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往后趔趄了一步，差点被自己绊倒。

严瀚眼疾手快揽了她一下。

“乔微，没事吧？”

“我说了，你需要休……”

勉强站定，乔微却是摆手打断严瀚的话。她甚至觉得空气都变得稀薄，有些呼吸困难。

“是在哪里出事的？”

抬眸看向严瀚，乔微一定不知道她的表情看起来就像失去了一切。

“……”严瀚沉吟。

他似乎猜到了乔微是怎么想的。

“乔微，那只是一个意外。”

“你不要想太多了。”

“到底是在哪里出事的？”乔微又重复了一遍问题。

她很执着，此时似乎很难再被动摇。严瀚无奈，便实话实说。

那个路段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只是不太像是搬救兵的方向。即便是此刻自责又内疚的乔微，似乎也想不出为什么汤璐会出现在那条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