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突如其来，乔微只当是被风迷了眼。

擦拭眼角后，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但街已经逛不下去了，不管走到哪里，看到的都是同样的光景。

视觉疲劳让乔微有点累，她拦了一辆车，前往墓园。

虽然葬礼还没正式举行，但墓位已经修好了。

踩着有些泥泞的石板路走到汤璐的墓位前，乔微站在那久久不动。

新刻的墓碑麤立着，似乎金屑还没完全干涸。

冰冷的触感，隔绝了两个世界的温度。

乔微蹲了下来，一个字一个字全都看了一遍。

陌生又熟悉的名讳，只能用她自己的声音发出来。

再也没有人用多到快溢出来的热情来呼唤她，来逗她开心，开她玩笑。

“……骗人的吧，你其实还在吧？”

呢喃的话语，开口便已哽咽，乔微的眼神逐渐变得空洞。

“是不是这次也是玩笑？即使是这么大的玩笑……我也不会生气的。”

“……你快出来和我说你没事啊，傻瓜！”

扶着墓碑，无法名状的悲恸涌上心头，乔微终究还是没忍住。

哭了。

到最后，她什么都没能为汤璐做到。

意识到这一点，乔微更加无力，尽管她没想过要放弃。

“那么喜欢热闹的你，以后都要躺在这个冰冷的地方。”

“……你怎么受得了？”抹了一把脸，乔微吸了吸鼻子。

差点被自己呛到，她捂嘴剧烈咳嗽了几声。

勉强止住咳意后，乔微看了一眼旁边，是空的。

她艰涩地咧嘴，心脏刺痛着说道，“我把旁边的位置买下来，以后来陪你吧？”

这么说着，乔微莫名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肚子的存在。

她低头看了一眼，不由苦笑。

“汤璐，你知道吗，我怀了顾洺修的孩子。”

“可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我却想把他生下来。”

“……很傻吧？”

寂静的墓园里，只偶尔掠过几声飞禽的叫声。

片刻后，乔微缓缓站了起来。

目光落在烫金字上，却是长长叹了一口气。

“在爱情里面，你和我一样傻。”

独自又呆了一会儿，直至墓园里刮起阵阵冷风。

乔微抬头看了一眼阴沉下来的天空，才准备离开。

快下雨了。

风起云涌，却是没想到雨下得那么快。

乔微才刚到招呼站，倾盆大雨就下来了，瞬间筑起一道白色的雨墙。

如果是平时，乔微即便被淋得浑身湿透也觉得没关系。

但现在不行，她必须保重自己的身体。

就在这个时候，她接到了叶昊打来的电话。

轰隆隆的雨声中，嘈杂得有些分辨不出对方的声音，乔微有一瞬间的恍惚。

“下雨了，我来接你，你在哪儿？”

“……”乔微沉默了一会儿，才报出地址，回头一看，墓园已经淹没在茫茫雨帘中。

叶昊很快就到了，下车替乔微撑伞。

平日里那么讲究的一个人，此时即便裤脚被泥水溅得乱七八糟也毫不在意。

上车后，叶昊就递给乔微一件外套，他刚才扶住她肩膀的时候，感觉到对方过低的体温。

乔微欣然接受，顿了顿，她低着头说道。

“订婚仪式，还是别和顾氏一起吧。”

叶昊发动车子，转头看了乔微一眼，若有所思。

“我以为，你要说的是取消仪式。”

乔微闪烁其词，“我们只是演戏不是吗？”

极轻的目光微微一动，叶昊有些无奈地笑道。

“只要是你想的，我都会满足你。”

“如果你不喜欢，就不需要逼迫自己去做。”

说到这，叶昊停顿了一下。

因为视野和路况都不太好，车子走得很慢。

叶昊极有耐心地说道，“订婚仪式还没开始接洽，就此中断也好。”

“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他又问。

乔微蹭了一下外套，她有点冷，几乎没有思考就摇头。

想了想，乔微把那天晚上顾洺修去找过她的事情说了。

当然，省略了那些让人困扰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