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先生，这里！”

医院附近的咖啡厅，萧漫脸上还贴着创可贴，手上也有，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热情。

顾洺修走近了才看清萧漫的伤势，觉得很抱歉，“让你受惊了。”

萧漫完全不在意，反而称赞了乔微，“乔小姐比我想象中坚强。”

“那种情况还能拼命保护我，我真的很感动。”

说到这，萧漫的眼底闪了闪，“所以，我也会用尽我生平所学来帮助她。”

顾洺修平静地看着对方，“谢谢。”

“所以顾先生约我见面，是想说什么？”

点了杯很甜的热巧克力，萧漫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顾洺修观察着对方，像是在评估对方的能力。

片刻后，他才缓声说道。

“乔微执着于找回她的记忆，既然她想，我就支持她。”

“于我而言，即便她记不起来从前也没有关系。”

“不过，似乎我的这种想法才是她压力的源头。”

萧漫认真听着，表情有些微妙。

顾洺修继续说道，“现在我改变了想法，我更期待她的恢复。”

“嗯……你这么想倒是挺好的，只是……”萧漫犹豫了下。

这时，服务生端上来一块小蛋糕，是榴莲千层。

萧漫用叉子戳了两下，放下，直直看向顾洺修的眼睛说道。

“乔小姐的情况是比较复杂的，她的脑部有损伤。”

“我们大脑的构造很神奇，一旦出现损伤就会启动强大的代偿功能。”

“也就是说，我可以帮助她恢复那个脑区的功能。”

“但因为组织已经改变，所以具体能找回多少记忆，谁也无法做出保证。”

“我知道。”顾洺修语气平平，阳光映照在他刀削一般的面容上，却并没有柔和线条，而是增添了几分坚毅。

“我做好了一切的准备，可以接受任何一种结果。”他说道。

“即便治疗过程中，乔小姐会承受很大的痛苦？”萧漫慎重地问了一句。

她重新制定的治疗方案里，有比较前卫的手段，但同时也对患者的身体素质有比较高的要求。

毕竟是要逆向治疗，这在医学界还是有争议的手段。

但萧漫很确定乔微一定会接受，她从她眼睛里看到了向死而生的决心。

“这一类的治疗，并不是一两天的问题。所以亲属的支持非常重要，我的意思是，顾先生，你能顶住那种压力吗？”

萧漫一开始还比较委婉，但她感觉得出来顾洺修是哪种人，便开门见山。

“乔小姐可能会因为痛苦或者短暂的混乱而选择放弃，但这就悖于她的初衷。”

“你需要做的不止是支持她，还需要在必要的时候对她采取强制手段。”

“是不太让人舒服的过程，但从以往的治疗经验来看，这种情况是必须考虑到的。”

她轻抬眼皮，一脸肃穆。

顾洺修微微蹙眉，他自然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要让她看着乔微痛苦，比杀了他还要狠。

但如果这就是乔微想要的，无论多么痛苦，他都会去做。

不带半分犹豫，顾洺修颔首。

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空气里响起，如同什么东西一锤定音。

“我可以做到，这也是我约你见面的原因。”

狭长的双目微垂，顾洺修没碰面前那杯氤氲着热气的黑咖啡。

袅袅而起的热气能轻易带走人的思绪，他平静地说道。

“我会全力配合，但希望你能照顾乔微的情绪。”

“别让她太急，慢慢来，我和她的时间还很长。”

“你可以很好地控制治疗速度，所以需要由你来让她相信。”

微微张大嘴巴，萧漫听得有些惊住。

她曾经和无数的病人家属沟通过，多么海誓山盟的都有。

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顾洺修这般冷静，也没有人如他这般深情。

他的这种感情也许并不那么轰轰烈烈，却能渗透到每个角落，深邃又包容，润物细无声。

萧漫不由羡慕地说道，“你对乔小姐真的太好了，好到让人嫉妒的程度。”

顾洺修失笑，但脸上没多少变化。

“那么，她就拜托你了。”

“饭桶！都是饭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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