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灿出身寒微,母妃不过一介六品宝林,生下他后没过多久还撒手人寰了。
圣上孩子多,高位妃嫔都有自己的亲子,皇后的心思也都在她自己的大皇子身上,宋灿在宫里的日子难熬,宋娴心软,也就多照顾着点儿。
没想到这个孩子还是有点养歪了。
他别的没学会,把圣上对人心的猜疑学了个十分,为了讨好圣上,得到父亲的重视,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明早他醒了,就立刻让他来见我。”
石嬷嬷应下,搀扶着宋娴回房,将藏在袖中的账本塞给了宋娴。
宋娴躺上床,石嬷嬷贴心地将床帘拉上,却没有吹灭蜡烛的灯。
而这房间的灯往往要燃上个半夜。
……
禅林寺后殿中。
方辞书与禅宗相对而坐,室内茶香四溢,甚是宜人。
禅宗微微一笑:“我这里无酒,将军便试试这茶吧。”
方辞书态度温和,敬重道:“无妨,我已有许多年未曾饮酒。”
他喝了一口那茶,只觉得又苦又涩,却还是强忍着咽下。
“禅宗这茶……挺特别。”
禅宗微微阖眸,摇了摇头:“看来这盛京风水确实独到,以前从不撒谎的人也学会撒谎了。”
他倒掉那杯茶,从桌下拿出一盏酒,为方辞书倒上。
“将军应是更想念这酒。”
烈酒的香气刚闯入方辞书的鼻尖,他便瞳孔一颤:“我确实许多年没有饮过新丰酒了。”
但他没拿起那酒,只是直直盯着禅宗:“但我今日来不为叙旧,只想问一件事。”
禅宗拿起自己的苦茶喝下,他叹道:“将军,缘起缘灭,是是非非,有人之所以会出现那是上天的安排,你不用顾虑太多,顺着自己的路走下去,至于到底会如何,不在你。”
方辞书真是受够了,他当初在漠西救下此人时,此人说话还很正常,如今真的是玄之又玄。
他眉头一皱:“禅宗,我只是想问苏橙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真的只是普通的盲女吗?”
苏橙冉的剑术甚至胜过叶山,他可不相信仅仅两年一介闺阁少女就能做到这种程度。
禅宗嘴角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将军,我说过了,一切是上天的安排。”
方辞书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我从不信天意,人定胜天,若我把她杀了,你还会说这是上天的安排吗?”
他不想自己与长公主的计划中出现太多变故,而苏橙冉很明显就会是这个变故。
禅宗打量了他许久,最终微微叹气:“将军,你若真把她杀了,才是辜负了天意,不过……”
他淡然的语气带上了几分挑衅:“你也做不到。”
禅宗起身,打开房门离去。
徒留方辞书看着那杯酒,不知所措。
宋灿一醒过来,就连忙摸了下自己的额头,那里缠着纱布,疼得厉害。
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真的敢对他动手!
自从姑姑在几个皇子中最偏爱他以来,就没有人敢对他这么不客气了。
他一定要把这个人找出来,让她付出代价!
他起身穿衣,刚走出去,就被石嬷嬷拦住了步伐:“二殿下别急,殿下请您去一趟。”
宋灿“啧”了一声,心知这事惊动了姑姑,他肯定要被骂一顿,但也只能跟着石嬷嬷过去。
宋娴见他来了,视线从墙上挂着的画移到了宋灿额上鼓鼓的大包上。
她不禁轻笑一声,苏橙冉这还真是一点情面都没给,打晕了也不帮忙接着一下,就真的让宋灿摔成了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