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辛苦留下崔景杰，除了想证明自己是对的，师父是错的以外，也就是为了让苏橙冉不得不带着崔景杰离去罢了。

苏橙冉不解：“你想扮作我陪伴崔观止，为什么一定要我离开？”

阿泰垂眸：“规则。”

“我不能违背冥府的规则。”

“这世间所有的魂所处的位置都是有因果的，不能随便出现一个「不存在的人」，更不能夺人身体，这是必定会背上天罚的邪术！”

她抬眸看了眼苏橙冉，努努嘴：“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昭公主明明在生死簿上已死，你却还能继续用她的身体活下去，而且天道也没有反应……”

他们冥府和天庭开了许久的探讨会，也没想明白这事。

这也是哪怕苏橙冉救下那么多人，已经严重扰乱冥府秩序，阿泰和炽夫人也只敢默默观察，不敢轻易找上门算账的原因。

等确定苏橙冉不是恶人，她们才敢出现和苏橙冉做一笔交易。

她们也不明白天道在想什么，放任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魂魄在这世间胡闹。

按照冥王的说法就是，苏橙冉背后肯定有她们得罪不起的人，可以用话术让苏橙冉帮她们做一点事，但最好别得罪她，也不要去干涉她在做什么。

所以刚刚苏橙冉生气后，阿泰是真有些慌了。

“你的魂所在的因果现在就是明昭公主的因果，你不走，我哪怕变作你，也得不到天道认可，会瞬间魂飞魄散。”

苏橙冉听明白后，长长叹了一口气。

她唇齿轻启：“阿泰，我确实不能走，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没完成。”

她拿出手帕，为阿泰轻轻擦拭眼角的泪花：“你爱的那个人其实早已不存在了，你一直怀念的是一份过往的回忆，如果你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们可以找一个折中的办法。”

阿泰急道：“什么办法！”显然她完全没有把苏橙冉前面的话听进去。

苏橙冉握住那个银镯：“你可以附身到银龙上面，我带着你去见他。”

“我会给他说你怀念的那个故事，你从我这里找答案，不如听听他心里的想法。”

“但你得立刻放崔景杰离去。”

阿泰挣扎一番，还是点了点头。

她轻叹：“苏橙冉，我真的不知道你有什么难处一定要留下，但崔景杰是我唯一的人质，你不在意他，我就真没办法了，我会放他走。”

“但我还是想问问，你所在意的那些事物真的比得过少年纯粹热忱的爱意吗？”

苏橙冉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阿泰却觉得她似乎在哭泣。

她只听苏橙冉笑着说道：“这世上的许多人不是相爱就能天长地久，而且……”

苏橙冉看向那盛大的瀑布，掩去自己眼底的泪水：“死去的爱总是比活着的更加伟大。”

阿泰没听明白，她一个飞身已经变作了银镯上的一条微不可见的小蛇。

“你不进去见见他吗？我不抹去他的记忆了，他会乖乖记着你离开的。”

苏橙冉转身便走：“不必了。”

“人生何处不相逢。”

……

九灵瀑内，崔景杰托着脑袋坐在床上垂头丧气。

不远处熬着汤药的老人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幸灾乐祸：“臭小子，你还真是喜欢上了个非同寻常的女子啊！”

崔景杰哼了一声：“燕爷爷你真的太八卦了！”

明明他就说非礼勿听，这位老顽童非要给他来个现场直播，让苏橙冉和阿泰那些话清晰地传入他的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