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殷无殇有些出神，竟一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陛下来凤栖宫，臣妾可以配合陛下的一切，绝不给陛下添麻烦，堵住悠悠之口就好。待得三年后，还能顺便安个无子罪名，削去这皇后之位更有助力些，岂不是两全其美？”

殷无殇已经回神，瞬间就懂了。他盯着未央的眼睛，似乎想从她眼底寻找些什么，可惜未央很快就避开了。

因为宫人都被屏退了，她先走到床前，亲自将上面的被褥都抱到对面的榻上，然后又拿出干净的新被褥铺好，才走到殷无殇面前，恭敬行礼，“请陛下安寝。”

她做到这般田地，哪怕洁癖如殷无殇都无法挑剔，于是走到床前，自己脱了鞋靴就寝。

未央则在塌上和衣而卧，用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殷无殇躺在床上。帐帷间，隐隐有种莫名的幽香透出，他以为是熏香，没太在意。只觉得这香味煞是好闻，似花似果，也不知是用什么调的。

但他从来不会在这些女人用的物事上费心思，并未放在心上，不过片刻功夫就睡着了。

半夜忽然被一声尖叫惊醒，殷无殇猛地睁开眼睛，借着月色，瞥见对面不远处的榻上，未央盖着的被褥在不断地颤抖。

又是一声惊叫：“不——”，接着，未央拥着被子坐起，双手抱着膝盖，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殷无殇坐起身，皱紧眉头，“你这般装模作样对朕没用。”

未央大概没意识到自己这里还有别人在，她惊吓更甚，整个人都往后缩了缩，半晌才恢复神识，想起今晚殷无殇在自己宫里。只记得他刚刚好像说了什么，但已记不清内容，只满脸茫然地问：“你说什么？”

殷无殇神色有些厌烦，“燕大小姐，好歹你也是将军府出身，且并非小孩子，言行举止还请注意些，假装稚气懵懂并不适合，只会令人觉得反感厌恶。”

他语气冰冷，一下子就将未央浇了个透心凉，瞬间就醒神过来。“是，是未央的错，不该惊扰了皇上。还请皇上莫要计较，继续安睡。我保证……不会再这样了。”

殷无殇没理她，重新又躺了下去。

未央拥着被褥，抱着膝盖，再也不敢睡着。

又做那个噩梦了……

最初开始，她夜夜被噩梦惊醒。可是，这大半年来，她已经极少梦见了。她用尽了气力让自己封存一切，忘记一切，却在最近短短时间内，又连续几次做了那个噩梦。

这到底是怎么了？

未央心里隐隐地不安。

*

深夜。

北漠皇城。太子寝宫。

一位身形修长的华服男子，恭敬地立在帐帷之外。

“都安排好了？”帐帷内传来一道声音。那声音听起来极年轻，慵懒而优雅，细听的话，却发现清冷淡漠，不近人情。

“几日几夜没睡，今晚又半夜将我挖起来，殿下问这话也着实伤人了些。”那华服男子将手中折扇摇了摇，“我做事什么时候让殿下忧心过？不过是为了个女人，连我也不放心了？啧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