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老如阴魂不散一般出现在我们身后。

石头起身掐着他脖子，将他摁在林汉面前。

林汉也一改之前的麻木颓废，支撑着身子想坐起来，头却撞在了顶部栏杆上，触碰到了耳朵的伤口。

一瞬剧痛，让他面色灰白，额头滚落巨大的汗珠，一双眼睛却明亮骇人。

“你把话说清楚！”

我用力掐着白头老脖子逼问。

鉴于之前白头老说知道林汉会回来的消息是准确的，我们对他说的话也多了思量。

“大概三四天前的晚上，我被王修成整，大半夜在吃饭的棚子里倒立，我看到那天成带人回来，去了他自己的小红楼。

那天成身后就跟着那孩子，我不会看错！这个园区就这一个孩子！

那孩子脚上的鞋还少了一只，额头还有伤。”

白头老话落，林汉一瞬热泪滚落而下。

“对，苗苗跟我失散前就丢了一双鞋，时间也对得上。”

林汉死死抓着狗笼子的栏杆，想要凭蛮力拽开笼子去找那天成。

这一刻，他眼底所有光亮都为苗苗而照亮。

“哥几个，我骗你们对我没好处的。

后来我没见那孩子出来过，应该还在那天成的小红楼。”

白头老说完，讨好的看向我。

“叶铠兄弟，如果你们有好路子就带我一起。”

白头老还想抬手拍拍我肩膀，被我厌恶的躲开了。

石头抬手怼了他一下，让他滚远一点。

“白头老，你这样的回国也够牢底坐穿了！你出去干什么？”

石头的话并没刺激到白头老，他眼底精芒闪现，显然已经想好了退路。

“我这样的肯定回不去。但我可以去别的园区。

继续留下来，我迟早被王修成整死！”

白头老也不避讳跟我们说了他的打算。

原来他是想投奔其他园区，继续他的诈骗事业。

我们几个都没心思继续听白头老说话，反正我们跟他现在算是互相制约，等他走后，我第一时间安抚林汉。

“林汉，你先把身体养好，我们再想办法。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才有机会见到苗苗。”

我话虽这么说，但我们心下都明白，苗苗凶多吉少。

那天成是园区负责赌场和马仔的，他的野心不比其他人小，手段也更加残忍。

“活下去？我吗？”

林汉指了指自己身处的笼子，悲戚的声音像暗夜中即将被拖走的无助生灵，渺小如斯，抵不过铺天盖地的黑暗。

“石头，你对这里了解最多，我现在这样，是什么个情况？”

林汉抬头看向石头，脸上都是干涸血迹，一双眸子红通通的，看的让人揪心又无能为力。

石头舔了舔嘴唇，沉默了几秒钟。

之前我和于鑫问他时，他也不肯说。

“没事！你说实话！我能承受！

我就是想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看我够不够时间拉上几个垫背的！”

林汉之前以为苗苗没了，是绝望麻木的。

现在知道还有机会见到苗苗，但首先得活着离开这个笼子。

未知的死亡才是最撕扯人心的。

石头点了根烟抽上，眸子垂下，表情冷静的像换了一个人。

我第一次见如此沉冷萧瑟的石头。

“林汉这情况，我听说过。这里老一点的猪仔叫过三关。

那几个笼子里是鬣狗，豺狼，雪豹。

他们会挑一个猪仔里的刺儿头，依次跟三个笼子里的畜生搏斗。

暗网开了直播，园区跟暗网分成，这招数还是那天成想出来的。

在暗网看直播的人都是花钱买刺激，一场直播园区少说能赚上百万。

如果猪仔死了，还会直播竞拍猪仔的腿骨头骨之类。

那些变态会买回去裱起来欣赏。

通常在狗笼里表现越厉害的猪仔，最后他的骨头叫价越高。

我也是听说，但没见过。”

石头说完也吸完了一根烟。

空气如凝固了一般。

“那些畜生都饿了好几天了，见了血腥会拼命撕咬，没人能过了三关，通常第一关就没了。”

石头说完扭头看向别处。

我和于鑫终于明白他之前不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