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救你的。”

……

一管炽热的药剂注入到西泽尔的血管之中。

这剧烈的疼痛让他自眩晕中睁开眼睛，感觉自己总算清醒一下，毕竟力量竟然开始恢复过来了，才从满是血污的地上勉强站立起来，气喘吁吁地依靠在椅子上。

“白银律法。”

一个漠然的声音问：“你有多久没有向神明祷告了？”

西泽尔愣了一下，仔细回想，好像自己自从上列车以来……就没有正儿八经的向神明祷告，“呃，不记得了？”

“呵，一个不信仰神明的猎人。”

那个名叫芙蕾娜的少女好像非常惊愕，看着西泽尔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论，惊讶的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直到西泽尔脸上终于不是那么苍白，状态好了许多，他才试探性地问道：“你为什么救我，明明这里……从来没有救赎？”

芙蕾娜冷淡地调配着新的药剂：“如果你是说我拯救你这件事不符合罪恶之城的价值观，那关我什么事。”

“我……谢谢你。”

“感谢的话就不必多说了。”在这个狭小的房间中，少女抬起那双黑眸看着他：“把这个房间让给我就好，然后离开这里就行。”

“好的，好的……”

西泽尔苦笑，艰难地从椅子上站起，扶着墙壁缓缓前行。

在最初宛若雷霆惩戒的神罚之后，剩下的痛苦就是持续性的折磨，似乎在告诫西泽尔，倘若他不及时向神明祈祷的话，过不了多久，他体内的白银律法就会再次降下更加恐怖的惩戒。

原罪猎人之所以被称为原罪猎人，就是因为这一份过于暴力的黑暗力量需要教会加持的白银律法来驾驭才能正常运转。

白银律法既能提供猎人强大的力量，也是一道极为恐怖的催命符，如果他拒绝向神明祷告，那么白银律法将会瞬间消融，原罪猎人背负的原罪将会一瞬间释放，西泽尔将会成为今晚最绚丽的人体烟花。

死的连渣都不剩。

他必须尽快找到地方，向神明祷告，想到这里是乐园之下，万一祷告信号延迟，那可是哭都来不及。

可他扶着门，却并没有仓皇离去，而是犹豫片刻之后，回头说道：“我就是教会派来猎杀你的人，西泽尔。”

“哦？”

芙蕾娜并没有抬起眼睛看他一眼：“你是说你这种连向神明祈祷的大事都忘记的猎人要杀我么？”

“呃，是的。”

芙蕾娜颔首，又问道：“那么，你现在说这些话，是想要做什么？”

“大概是……提醒吧。”西泽尔苦笑：“你拯救了我，拯救了一个敌人。”

“敌人？”

芙蕾娜皱眉，似是思索着什么，手中浮现出一道微弱的火光，仿佛智慧的火焰，蕴藏着无穷的知识：“敌人，敌人，敌人……”

关于敌人相关的知识自火光中浮现，涌入了少女的脑海之中。

很快，她就理解了“敌人”的含义，颇为警惕地看向西泽尔，眼神冰冷，冷淡的说：“你要杀死我吗？”

就像是询问晚上吃什么饭一样。

并无什么特殊。

“啊？”

西泽尔还没有从召唤火焰，就能获得智慧这种魔幻的事情里回过神来。

可紧接着，少女忽然皱起眉头：“不对，敌人是互相的，所以我现在要先杀死你，这样就不会被你杀死了——”

随着智慧之火的消逝，少女毫无感情的眸子也浮现出一缕杀意，她五指握紧一把手术刀，在瞬间抵住了西泽尔的心脏部位，那里是原罪猎人最脆弱的地方，蕴藏白银律法的所在。

虚弱的西泽尔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到来。

可死亡并没到来，而是芙蕾娜冷声问：“我救了你，你为什么还是敌人？”

西泽尔并不知道该如何向单纯的少女解释，比如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很复杂的，不是非黑即白。

“人都是有私欲的。”西泽尔试图解释：“我想要成为真正的天使……而不是如今的怪物……”

他废了半天的力气，最后无奈叹息：“我是教会的猎人，被律法束缚的猎人。”

“为什么不摆脱束缚呢？”

芙蕾娜皱眉。

她从智慧之火看到过那样的一个世界，一个人人平等，所有人都能发自内心微笑的世界，并不依靠英雄和救世主，也没需要祈求国王与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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