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萧砚之说过的，没有任何一个剧组会接受一个有精神疾病的演员，也没有一个品牌会想要一个有污名的明星。

这实在太有风险了。

萧砚之看着她，眼眸里具有深意：“你有没有想过，问题并不是出在你自己的身上？”

他的眼眸里没有太多多余的情绪：“我是说，有的人你这辈子都讨好不了。”

江离一脸茫然。

“有的人天生就不爱你，天生就嫌弃厌恶你，你做的再多，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卑躬屈膝，有摇尾乞怜之嫌。”

听到这句，江离心尖颤了下。

所以，萧砚之也是如此吗？

天生不爱她，天生就嫌恶厌弃她？

萧砚之停顿片刻，又淡淡道：“与其试着讨好他人，不如努力去讨好自己。”

“怎么讨好自己？”

“接受不被爱的事实，还有你那高高在上的骄傲。”

听到这句，江离扯唇自嘲的笑了下。

“可是除了这个，我什么都没有了。”

这还是第一次，江离这么全盘把自己的内心给说出口。

江离的骄傲，是架在云上的空中楼阁，看着漂亮精致，实际上却脆弱不堪。

她在自己不敢面对的事实面前，有一种近乎病态扭曲的骄傲。

她相信妈妈是爱她的，只不过是迫于压力才改嫁；她也相信弟弟是爱她的，只不过是因为一时误入歧途，以后还有醒悟的可能。

她甚至曾经相信，萧砚之也是对她是用了真感情的。

可事实却一次又一次的扇了她的耳光。

一巴掌比一巴掌响亮。

看着江离忽然黯淡下去的神色，萧砚之察觉到他们的对话在朝着不对的方向发展，他的语气缓了些：“你应该想清楚到底什么是『你想要的』，而不是『别人想要的』。”

“强撑著表面上的无懈可击，不如接受你的缺陷，不必伪装内心，过自己想要的日子。”

萧砚之轻描淡写地讲完，停顿了一秒，像是心血来潮：“或者，先试试对我真诚一点？”

对他真诚？

江离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震惊，又有些迟疑地开口：“可是你不喜欢那样。”

她还记得，自己之前那么依赖他、依靠他的时候，换来的只有他的冷漠。

好像只有自己做到最优秀，他才会多看自己一眼。

萧砚之抿了抿唇，看着面前脸上写满怀疑的女人，他才缓慢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他做错了许多事。

比如说，他曾经是有过严肃的让江离不要有依赖他的念头，也会严格的要求她在事业上做出成绩。

又三番五次的告诉她，不要认为公司会为她的错误兜底，她的一切行为都要靠自己买单。

他的本意，只不过是希望拿掉和江离之间这层“金主”的关系罢了。

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他们两个的关系却逐渐恶化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萧砚之往前走了几步，她的掌心很干燥，轻轻抚开她脸侧被风吹起的碎发，对视着她的双眼：“现在你可以试试。”

萧砚之轻描淡写的，面容依旧温和：“说你想提的要求，不用顾忌什么。”

这一刻，两人的心跳都不免加快了些。

江离看着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孔，咽了咽喉咙，“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知道，我有双相情感障碍。”

她垂了垂眼，语气低落下去：“我还想要拍戏，我还想继续当演员，我还要从事这个行业，我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