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利场周旋这么多年,江离对这一点再明白不过,可她也曾憧憬过,萧砚之会是那个例外。
原来,这个世上没有谁会是例外。
江离刚刚吹干的长发从肩头滑落,掩住她的侧脸。
她握着手机,先是发了个简讯给陈姐。
【陈姐,睡了吗?】
陈姐很快给了回复,说自己还没睡,江离立刻就打了电话过去。
“陈姐,明天是最后一天法庭公示日,我应该晚上就能够回去了。”江离握着手机,声音轻快。
陈姐:“先不急着回来,之前你那个朋友乔医生帮你预约了心理治疗,你抽空跟他联系,问一下就诊时间。”
乔医生?
江离眼神闪过意外:“乔医生怎么会知道……”
“江异闹事的那天晚上,乔医生很担心你,之前找你存了静宜的号码,打电话过来提前说了情况。”
说到这儿,陈姐叹息:“你的病情需要尽快接受治疗,工作先放一放,事业心不用那么重,花城这边有我们呢。”
“身体是第一位,明白吗?”
江离沉默地听着,最后才轻声对着听筒说道:“我知道了,谢谢陈姐。”
她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明明被关心照顾着,她却觉得有些不自在,总担心是给其他人添了麻烦。
她习惯了什么事都把自己放在最后一位,现在自己成了那个被大家小心翼翼照顾的人,她实在是不知所措。
心口被绵密柔软的暖意包裹,还有几分极为拘谨的惶恐。
没有被真真切切地爱过,所以总是会怀疑自己被爱的真实性。
赶在萧砚之出浴室之前,江离就回了自己的房间,不忘反手锁了门。
这几天在瑞苑,她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千防万防,就是为了防他。
等萧砚之从浴室里走出来,用毛巾擦著滴水的头发时,一抬头就看到了女人紧闭着的房门。
他抬脚走到门前,刚要敲下去,骨节分明的手背停在了半空中,几乎过了有半分钟的时间,他还是垂了下去。
回想起刚才她平静而毫无波澜的神色,能够确定她现在一切正常,这就够了。
想到这儿,他后腿了几步,深邃的眉眼里逐渐浮现出一番自嘲的神色。
她当真是怕自己怕得要紧,房门锁得连个缝隙都不给他留。
萧砚之在江离的门口停留了一阵,才挪步离开。
……
第二天,没等江离主动联系乔瑾润,对方则是先打电话过来,“江离,你今天方便吗?”
“乔医生怎么知道我回北城了?”江离刚睡醒,声音还有几分含糊,呢喃不清的:“难道乔医生最近在干狗仔当副业?”
乔瑾润低笑了两声:“那我大概率算是私生粉,有内部消息渠道。”
这个“内部消息渠道”,显然指的是陈姐。
和乔瑾润聊了几句天,江离逐渐从困倦中清醒过来,忍不住笑出声:“乔医生最近是下了功课,连『私生粉』这个名词都用上了。”江离忍不住揶揄他。
乔瑾润听出她的打趣,有些哭笑不得:“今天有空吗?我帮你约了我的一个朋友,他是专攻心理学行业的,可能对你有所帮助。”
他没有选择直白地告诉江离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病情,也尽可能的将话题说的轻松:“不过,我对他的专业能力一直抱有怀疑态度,你可以帮我去确认一下,看他是不是撒谎。”
乔瑾润声音爽朗,笑意也很明显。
江离噗的一声笑:“好,那我什么时候方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