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遂一同进了门。
来到正堂,苏辙的眼珠子差点没掉地上。
高堂上端坐的人不止有父亲,还有昏迷许久的母亲!
众人都说是冲喜起了作用,可苏辙一个字都不信。
哪有那么寸,拜堂的时候,母亲就醒来了,脸上还喜气洋洋的。
就是打了肾上腺素也没这么准。
苏辙知道一定是家人为了逼他成亲演的戏呢!
可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他总不能把史文姬给退回去吧?
这又不是现代,在宋朝是连带着女家都要蒙羞。
如果现在悔婚,史文姬只有投河一条路。
没办法,苏辙只好憋着闷气,完成了成婚的流程。
新郎官本该有的喜悦看不见,苏辙倒像是一只听话的木偶。
新房里,喜娘亲眼看着一对新人饮下合卺酒才缓缓退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屋子里就只剩苏辙和史文姬两个人。
出嫁之前,文姬的母亲和家里的几个婆姨、养娘就教过她,女人如何伺候男人。
此刻的文姬心慌意乱又羞涩难当,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更不知道该做什么。
等了许久,苏辙还远远地坐着,文姬心里就更是纷乱。
又等了好一会,文姬又见夫君站了起来,她紧张到心脏都要从嘴里跳出来。
可是旋即夫君又坐了回去,仿佛很焦躁和烦闷。
文姬聪慧,哪里不知苏辙同意婚事都是为了病重的母亲。
既然他不说,那就自己来说好了。
文姬看开口道:“三郎,你过来,我有事和你谈。”
苏辙听了,为难地走了过来:“文姬,我也有话对你说。”
文姬道:“三郎,还是让我先说罢!”
苏辙点点头。
“古往今来,男子念书能为国为民,女子念书也只能在闺阁,抑或相夫教子。平民百姓能够念书的女子甚少,大户人家的女儿也只是请先生入家学。主人家也不求女儿学多好,知书达理就成。
可是我偏生不甘,我要入学堂和男子一较高下。无奈之下我只能女扮男装入学堂,成日里战战兢兢,生怕被人发现,拖累我爹娘名声。唯独你支持我,为我保守秘密,文姬心怀感激。”
苏辙道:“你才情出众,不输谢道韫。只可惜你不能科举,否则状元也未必不是你的囊中之物。”
听到夫君的夸赞,文姬心里又开心又酸涩。
“从前我误会了你,对你态度也不好,望三郎不要记恨妾身。”
今夜的文姬有无限温柔,和从前的骄傲判若两人。
苏辙紧皱眉头,他只是把文姬当兄弟想与她沟通心事,可文姬毕竟是女子,又怕伤了她。
当真是左右为难。
只听得文姬又说道:“出嫁之前我已知三郎作难之处,所以文姬愿意成全你的孝心。”
苏辙唉声叹气:“文姬我知你只把我朋友。为了我成全我的孝心,真是难为你了。”
文姬瞪大了眼睛:“三郎,你······”
苏辙道:“你虽是女儿身,但心比天高,如同男子。我俩之间是兄弟情义,却要委屈你嫁给我,我真是无颜见你。”
文姬到底非寻常女子,听了这话,心中酸涩,面上却微笑,试探道:“三郎你不要烦心,我们日后就以朋友相处。等过个一两年,我就主动提出和离,咱们既成全了朋友情谊,又自个安好,如何?”
苏辙大喜:“文姬,我就知道你和其他女子不同。你性情刚烈,有见识有才学,一定和我一样不满父母包办的婚姻,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