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的眼泪止不住落下来：“我生来是个命苦的人，没想到能遇上两个如此疼我的哥哥，就是立刻死了我也了无遗憾。”

苏轼阻止道：“这却是胡说了。咱们兄妹三人要一起相伴到老，就是死了也要埋在一处。”

苏辙皱眉：“好端端的怎么又说到死上去了？我们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呢！”

苏轼道：“对对对，小妹，哥哥陪你吃！”

莫愁收起针线，又拿出一本《国语》来：“哥哥，里边有篇文章我不得其解，求哥哥给我讲讲。”

苏轼笑道：“小妹真是比男子还要勤学好问。”

苏辙接话道：“谁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世上男子愚鲁的多，而女子聪敏的不少。若女子也能参加科举，定比男子还要优秀！”

想当初苏草就读的中学，连续好几年的高考状元都是女生。

女生念书真的很刻苦。

尽管宋代女子相对来说比较自由，但禁锢依旧很多很多。

莫愁一听哥哥的话就陷入了沉思。

苏轼知她落寞，给苏辙递了一个眼色：“三郎你又口无遮拦了！”

转头他苏轼又安抚妹妹道：“小妹，就算不能入仕，但女子念书胸中自有沟壑，与寻常女子不同。你瞧那谢道韫一句‘未若柳絮因风起’流传至今，其胆识气魄不输男人半分，为世人称道。”

莫愁道：“谢道韫才情胆识是好，可惜嫁人不淑，夫君虽是书圣王羲之之子，却也太过懦弱。如若是我，我宁愿终生不嫁。”

苏辙赞叹道：“小妹有志气！将来的妹夫想要娶到你，先就得过哥哥们这关！”

莫愁笑道：“有两位哥哥把关，莫愁自然是不用担忧的。”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莫愁和苏轼在房里讨论《国语》，苏辙则踱步到了院子里，思考着未来的路该怎么走。

不知过了多久，莫愁来到了苏辙身边：“三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苏辙掩饰道：“没什么，这么晚你怎么还不歇息？”

莫愁聪慧：“三哥哥，我猜你是在想如何把店铺开到东京来吧？”

苏辙捏了捏莫愁的鼻尖：“你个鬼灵精。”

莫愁笑道：“不是我聪明，是文姬嫂嫂写信告诉我的。她说哥哥你绝不会安于眉州那个小小的地方。”

苏辙揶揄道：“明明我才是你嫡亲哥哥，你却和两个嫂嫂最贴心。说，你是不是她们的细作，专门监视我和二郎有没有拈花惹草？”

“有没有拈花惹草哥哥不是比我更清楚？”

苏辙捏了捏妹妹的鼻尖：“你是苏家的人，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嫂嫂嫁给了你，不也是苏家人？哥，别忘了时常给嫂嫂写信，她们牵挂着你们呢！”

“我知道。”

苏辙也时刻想念着文姬。

他从怀中掏出一支步摇：“小妹，这是送给你的礼物。这些日子你照顾我们，辛苦了。”

“不辛苦。我照顾家人不是应该的吗？”

那步摇做工精致，还镶嵌着宝石，一看就不便宜。

“哥哥，这礼物太贵重了。”

“就算是东海龙宫里最大的夜明珠也抵不过我的妹妹。莫愁，哥哥不论做什么都想给你们最好的。”

说着，苏辙就把步摇插在莫愁头上：“我的小妹真漂亮！将来你要是碰见如意郎君，哥哥一定替你准备最丰厚的嫁妆，让你在婆家有底气！”

莫愁感动得又快哭了。

她觉得自己是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哪怕用公主的身份来换，她也不会答应。

一个僻静的院落，那是沈括的住所，韩世英也住在里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