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的词媚而不俗,在一众大家中特立独行。想来晏相公若在世一定会感到欣慰。”
提及去世的父亲,晏几道也是惆怅满怀。
只听得王掌柜又道:“不知公子可否多写几首,连带着从前的词作,鄙人想编撰成册摆在店里最显眼的位置。”
这时,晏几道的夫人赵玉牒捧着茶水出来,听见这话心中尤其高兴,道:“夫君,你生来高洁,不愿与官场中人同流合污。你此生最爱诗词,若能印刷成册,对父亲也是一种安慰。”
“夫人说得极是。”王掌柜放了一锭金子在桌上,“这是定金,待你完成词作,还有酬劳奉上。”
晏几道吃惊:“这是不是太多了?”
王掌柜笑道:“于农人而言,诗词比不上一石粮食;对街头的乞丐来说,诗词还没一件布匹有用;但对于文人而言,文思无价,一字值千金。”
赵玉牒望着夫君的表情,心中快慰。
夫君低沉了许多日子,如今终于有了一个懂他才情之人。
对晏几道来说,一锭金子不足以动心,可王掌柜句句都能透露出对他的尊重,对他诗词的了解,这才是最重要的。
晏几道当然开心地收下了订金。
到了约定的时候,王掌柜又来到小山居。
在看过文稿之后,王掌柜对晏几道的才华又大加赞扬了一番,付了十倍定金的价钱。
走之前王掌柜还特意征求道:“晏公子,不知你想为自己的词作定什么名字?”
晏几道回答:“《小山词》罢!”
王掌柜点头:“那就如公子所愿,定为《小山词》。等到词作印刷好,我会派人送来府上来。”
晏几道挽留道:“王掌柜是我的大恩人,我让人家准备些酒菜,咱们对饮几杯如何?”
王掌柜婉拒:“日后会有机会,鄙人告辞。”
沈括家的书房里,王掌柜奉上了晏几道的手稿。
苏辙和沈括拿着一首一首欣赏着。
沈括道:“子由,这首诗我记得的:长相思,长相思。若问相思甚了期,除非相见时。长相思,长相思。欲把相思说似谁,浅情人不知。”
苏辙也记得,因为当初他就是抄了这首《长相思》追到女朋友的。
苏辙对着王掌柜道:“用最好的澄心堂纸印刷,还要请最好的画师为这些词画上插画。”
王掌柜迟疑道:“君上,晏七郎在东京有花名,但才名并不显。这样做只怕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沈括道:“我说王掌柜,君上看你为人通透机敏,才让你当了骊山书铺的掌柜。你今日怎么糊涂了?君上指着这本词集赚钱吗?若是的话,只怕咱们整个墨门都得饿死。”
王掌柜连忙道:“是我失言,君上恕罪。”
苏辙对沈括道:“行了,你为难王掌柜作甚?王掌柜,这件事你赶紧去办。”
王掌柜复又拿回书稿道:“属下定不负君上嘱托!”
等到王掌柜走后,沈括叹道:“子由,你又抢救了文化遗产。”
苏辙笑道:“若后世子孙知道,只怕要骂我多管闲事,害他们又多了背诵内容。”
沈括笑得合不拢嘴:“这说的是你自己罢!我还记得你从前背课文每次都骂作者,古代文人恐怕都被你骂了个遍!”
苏辙无奈:“说不定就是他们集体报复我,把我弄到宋代苦逼念书。”
沈括道:“还真有这个可能!”
苏辙懒得理他,起身就走。
沈括急忙喊道:“子由,你今晚不留下来喝一杯?”
苏辙道:“这几日天天在画舫喝酒听曲,再不早点回去,文姬该要把我扫地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