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些,沈括脸上的神情很复杂,他一直把莫愁当妹妹看待。
“请沈郎君自己好好琢磨琢磨罢。”
留下这句忠告,小蘋转身快步离去。
门外的马车里,莫愁见了小蘋抱怨道:“让你拿个东西,怎么去了这半天?”
小蘋道:“小娘子您还说呢,我亲眼瞧见沈郎君的手臂上好厉害的一个血印子。”
“那是他活该!”
小蘋道:“是是是,确实是他活该。不过小娘子的心情好些了没?”
莫愁低着头,脸拉得老长。
她的心情不仅没好,反而更烦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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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汴梁繁华无比,内河交错。
河道上一条条画舫船给繁荣的京城增添了一抹不一样的色彩。
画舫船上,歌姬舞娘是招揽客人的法宝,因此一家比一家的姑娘漂亮,一家比一家的姑娘更有才艺。
胧月楼,汴京城内最大的画舫。
天刚刚暗下来,画舫里边就传来了悠扬的曲调。
此刻,胧月楼里进行着一场文人的雅集,众多青年才俊汇聚在此处,包括了苏辙、沈括、晏几道,还有冯京。
除了沈括身上没有功名之外,苏辙、晏几道和冯京都是进士及第,并且金榜题名时都非常年轻。
冯京有公务在身,来的时候稍晚一些。
他刚上船,沈括就把他迎到了船内。
说起来,晏几道和冯京还算是亲戚。
晏几道的姐姐晏清素是冯京的岳母,按辈分的话,冯京还应该叫晏几道一声舅父。
这些年来,晏几道和姐姐家来往甚少,和官场得意的冯京也没多少交集。
因为苏辙的缘故,两人才熟稔了起来。
沈括带着冯京穿过人群来到苏辙和晏几道所在的矮几旁坐下。
冯京道:“诸位抱歉,有些公务耽搁了。”
苏辙道:“冯兄能来赏光已是我的荣幸!”
晏七郎道:“咱们都是知己好友,也不必有太多繁文缛节。”
冯京道:“七郎,你的《小山词》最近在东京很是流行。我亦有拜读。”
晏七郎道:“不过都是些闺帏幽怨之词,上不得大雅之堂。”
苏辙道:“七郎这便是妄自菲薄了。在我看来无论豪放还是婉约,无论是大漠豪情,还是情爱衷肠都无高下之分。文坛就应该百放齐放,若只有牡丹也会索然无味。”
晏七郎笑着端起酒杯:“那我就多谢子由的称赞,我敬你一杯!”
这时沈括道:“在下能有幸结识三位大才子真是我的荣幸!三苏之名轰动京师,七郎十四岁进士及第,颇有晏相公风范,冯兄三元及第令人钦羡!沈存中在这里敬三位一杯!”
苏辙饮下杯中酒后道:“存中,你只知冯兄三元及第,是知其一却不知其二。”
沈括问道:“其二如何,存中洗耳恭听。”
苏辙道:“当年张贵妃深得官家宠爱,其父仗着国丈的身份想把自己的另一个女儿嫁给冯兄为妻。冯兄不惧权势断然拒绝,由此得罪国丈。国丈放下话来绝不让姓冯的高中。无奈之下,冯兄只好把自己的名字写成马凉这才得以状元及第。”
沈括又惊又奇:“还有这等奇闻?”
冯京摆手道:“子由夸大其词,不过是在下的无奈之举罢了。”
苏辙道:“我可不敢添油加醋,如今‘错把冯京当马凉’早就成了京城里的一桩美谈。”
四人谈笑风生,时不时有太学生前来敬酒,画舫里还有歌姬弹琴唱曲,唱的就是晏几道的词。
雅集热闹非凡,歌舞升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