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辙道:“耶律兄不嫌我是汉人,我已经心怀感激。若相交至诚,就是白水也为甘澧,若各怀鬼胎,就是葡萄美酒也食之无味。”
耶律乙辛笑道:“苏兄说得好!请进!”
苏辙大方走进了酒肆。
若是他请客,再昂贵的酒楼也去得。
只是人皆有脸面,他怎能用金钱那种俗物去伤害穷酸学子的敏感心灵?
耶律乙辛才思敏捷,与苏辙真是相见恨晚,很晚才依依不舍告别。
话分两头,皇宫内殿里,除了皇帝耶律洪基之外,还有皇太叔耶律重元。
耶律重元位高权重,在契丹与摄政王无异。
为表尊重,耶律洪基命人把考卷先呈递给耶律重元,道:“皇叔,你先看看有没有中意的文章。”
耶律重元假模假式看了一遍,推脱道:“考策论,就是为朝廷选拔治国之才。洪基你才是我辽国之主,你决定就是。”
耶律洪基只好接过考卷。
这考题是他亲自从儒学经典中选取。
通读了五篇策论之后,他不禁惊叹于苏辙的才思。
反观其他四篇,只有一篇还勉强符合心意,剩下的都变得十分逊色。
耶律洪基写下了殿试前三甲的名字,命内侍送到皇叔面前过目。
耶律重元坐在这里,不过是为了确保苏灿能够夺得状元。
当看到皇帝已经钦点了苏灿的名字,他满心欢喜,更加认定了苏辙的才干。
金榜公布在宫墙外,苏辙得了头名状元,耶律乙辛在其下,是榜眼。
谢恩那天,苏辙和耶律乙辛都着盛装出现在了朝堂。
汉人在辽国夺得状元并不稀奇,但稀奇的是,皇帝给苏辙的官职竟是北院,官拜宣徽院副使。
按照惯例,汉人哪怕得了状元也只能去南院,管理汉人,并无实权。
在辽国来说,北院才是中枢,大权在握。
北院里全是契丹人,重要官职也都由皇亲国戚把持。
苏辙的任命无疑令许多人感到愕然。
不过苏辙本人倒是一点也不吃惊。
他有耶律重元这棵大树,留在北院几乎是理所当然。
耶律乙辛自然也留在了北院,进了夷离毕院,与苏辙成了同僚。
散朝之后,苏辙婉拒了耶律乙辛的邀请,前往王府谢恩。
彼时,耶律重元早就命人准备好了酒菜,就等苏辙上门。
酒宴上除了耶律重元父子,苏辙还惊奇地发现了耶律乙辛。
“乙辛兄,没想到你竟然也在这里。”
耶律乙辛笑道:“苏兄,是你太心急。方才我与你说一同吃酒,可你话只听了半截,下半截是一同去王爷府上吃酒。”
苏辙这才明白,原来耶律乙辛也是耶律重元的幕僚。
可在此之前,他竟毫无察觉,可以想见,耶律重元并不好对付。
苏辙陪着笑脸:“确是我太心急,我自愿罚酒三杯!”
“痛快!”
涅鲁古一边赞叹,一边替苏辙倒酒,苏辙爽快,一连饮下三杯,道:“多谢小王爷赐酒!”
此时的涅鲁古俨然把苏辙当做了妹夫,当做了自家人,否则岂肯纡尊降贵给一个汉人倒酒。
涅鲁古道:“苏灿,你可真是一等一的棒!武,打败了我契丹第一勇士,如今又考了个文状元,我涅鲁古头一个佩服!”
苏辙谦虚道:“只是侥幸而已,小王爷实在太高看我了。”
耶律乙辛道:“苏兄不要过谦!你得魁首是实至名归!”
苏辙道:“这都得感谢王爷的提拔,若非如此哪有苏灿的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