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压根儿没怀疑:“苏娘子,我素来知道你是个好相与的。这次就辛苦你周旋则个!”
“那是自然,老夫人且宽心着。我也想着先去劝好了公主,再领她出来见颍王殿下哩!我这一颗心都是为着您老人家的。”
都说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若只是为了逞一时之快,出一时之气,留下公主只怕往后日子更加艰难。
所以莫愁清楚,除非到了万不得已,无论如何都不能得罪了李家。
杨氏满心欢喜:“苏娘子,你要是我家儿媳,不知比那公主好多少倍!我也不用这么烦心!”
福康公主瞧不起李玮,宁愿和自己的内侍梁怀吉在一起。
杨氏每次暗中窥探公主隐私。
一次,公主与梁怀吉月下对饮,公主发现杨氏偷窥,闹到了仁宗面前。
至此,公主和杨氏这对婆媳几乎是水火不容。
莫愁面露微笑:“老夫人可别这么说。那我先去劝解公主。颍王殿下还在前边等着呢!”
“好好好,咱们不耽误时间!”杨氏不住点头,“你这丫头嘴巴厉害,一定能够劝解公主。”
莫愁让杨氏把府中的人全部遣走,免得惹恼公主,杨氏当然照办。
没了闲杂人等,莫愁才更好同公主说话。
莫愁推开门,一走进去,屋子里都散发着酸臭味。
再瞧公主,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活像个没有生气的木偶。
“福康公主!”
莫愁低低唤了一声,没有回应。
她又再唤了一声,公主的眼睛才聚焦到莫愁身上。
当确认来人是莫愁时,公主脸上才有了表情:“是苏家小娘子吗?”
莫愁扑了过去:“是!公主,我是苏莫愁!”
公主紧紧捏住莫愁的手,眼泪簌簌滚落:“真的是你!”
莫愁受到了感染,也跟着红了眼眶:“公主,是我!莫愁来看您了!”
不用开口问过得好不好,眼见的不就都是吗。
“莫愁,我过得好苦哇!爹爹薨逝了,皇祖母也瞧不见,就连你们我也说不上一句话。我如今连这个门槛都出不去。”
莫愁带着哭腔:“这该死的杨氏,该死的驸马都尉,他们居然敢囚禁公主!”
公主垂泪:“我虽贵为公主又有什么用?到底是女子,只能任由婆家摆布。更何况爹爹离我而去,这世上再没能护着我的人。”
想当初仁宗在时,福康公主是受尽了宠爱,如今换了天子,公主也从云端坠落在泥沼中。
莫愁宽慰:“谁说没人护着您?如今颍王殿下就在外边等你见您呢!”
“颍王?”公主反应了一会儿,“是仲针吗?他来了吗?我要去告诉他,杨氏和驸马都尉苛待我,让他带我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囚笼!”
莫愁连忙拉住激动的公主:“公主,您先听我说!您现在绝不能冲动!”
“冲动?”公主反问,“我好不容易才能见仲针一面,若不恳求他带我走,我恐怕在这个家里活不了多久了!”
莫愁道:“公主殿下,您和李玮的婚事是先帝定下的。当初您和李玮闹不和,就连朝臣也数次谏言,说先帝太过溺爱,才导致您不侍候婆母,不敬爱丈夫。难道你也想台谏官在太后面前数落颍王殿下吗?”
大宋是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台谏官更是厉害。
他们的话有时候就连皇帝也不得不妥协。
公主又颓然坐回床上:“那我这一辈子,都要和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男人捆绑在一起?让我在这了无生趣的婚姻和公主府里枯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