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又看见了一条小溪,想起苏辙曾经和他讲过,说小时候就在这条小溪了捉鱼捉螃蟹。
于是乎,他又拉着苏辙下水捉鱼捉虾。
可偏偏赵顼什么也不会,他不仅不帮忙,还拿水泼苏辙,打湿了苏辙的衣裳。
傍晚回到庄子里,餐桌上全是乡间野味,赵顼吃得比皇宫御厨的佳肴还要高兴。
沐浴更衣之后,赵顼又吵着要和苏辙同屋睡。
苏辙无奈:“殿下,这有失体统。”
赵顼歪着脑袋:“三郎,难道你忘了吗?三年前永安王叛变之时,你我也曾一屋睡觉许久。怎么,你现在和我生疏了?”
“那倒不是。只是当时情况特殊,而现在庄子多的是房间。我怕挤着您。”
“我不怕你挤着!”
赵顼拽着苏辙就进了卧房。
夜深了,躺在床上的苏辙这才问道:“殿下忽然来找我,其实是有事发生罢?”
赵顼的神色骤然沮丧了起来。
是的,他是因为不高兴才撒了谎向太后告假出来的。
苏辙侧过身,面对里侧的赵顼:“殿下如果信得过我,不妨把心事一一告知。”
赵顼叹了一口气,道:“三郎,自你走后,父亲和太后又起了冲突。”
苏辙没有打岔,安静地听着。
“父亲想追尊濮安懿王为帝,封生母为后。”
苏辙瞬间明白过来。
官家是先帝和太后的养子,如果追封生父生母为帝后,那让还在世的曹太后情何以堪?
当年,先帝就不顾劝阻,执意追封最宠爱的张贵妃为皇后,已经让曹皇后颜面尽失。
如今悲痛又要再上演一次,对曹太后实在不公平。
赵顼道:“大臣们为了这件事吵嚷个不休。皇祖母生气伤心,而父皇却固执己见,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苏辙安抚道:“殿下在这里散散心就回去。太后和官家都需要你。”
“我知道。”赵顼叹气,“而且我回去就要大婚了。”
苏辙淡然道:“殿下已经成年,早日大婚也有助于稳固国本。”
赵顼忽的很不高兴:“三郎是巴不得我快点成婚么?”
苏辙蹙眉:“莫非,选定之人让殿下不喜欢?”
自古皇子正妻,没几个是能自己做主的。
苏辙能够看出,赵顼对婚事很是排斥。
可是联姻也是皇子无法推脱的责任。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
“她是已故宰相向敏中的曾孙女。”
赵顼低低道。
向家是豪门大家,这样的家世和身份才配得上皇长子。
婚姻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苏辙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解。
只好把话题扯得老远,逗赵顼开心。
夜已深,整个田庄都进入了梦乡,苏辙也沉沉睡去。
黑夜里,赵顼睁开了眼睛,他的视线一直落在苏辙的脸上。
从侧面看,苏辙有刀削一般的下颌线,高挺的鼻梁,浓密的眉毛。
仿佛一只蚂蚁在啃噬赵顼的心,让他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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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颍王从天而降,苏辙自然也不会放弃这个大好的机会。
月光下,苏辙摆酒招待。
酒过三巡,他遂恳求道:“殿下,子由有一事恳请您的帮助。”
赵顼道:“我与三郎情同兄弟,你有事尽管说来。”
苏辙放下酒杯,郑重抱拳:“苏辙打算在霸州开办冶铁作坊。但黑金和铁都控制在官府手中,希望殿下能开一个口子给我。作为回报,我愿每年向朝廷纳税十万缗。”
一缗就是一贯,以当时的物价,十万缗相当于黄金万两。
这个缴纳的税款确实够吸引人。
赵顼平日里跟着皇祖母处理政务,深知大宋朝廷财政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