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章台路,苏辙偶然遇见了王雱。
只见他身边围着许多世家大族的公子哥,一群人说说笑笑走进了眠月楼。
眠月楼几年前还是个不起眼的青楼,这几年来了几个花魁,摇身一变,成为了京师名气最大的勾栏院。
许多文人大臣都喜欢到这里消遣,狎妓。
宋代官员俸禄高,养几个小妾不成问题,时常到青楼撒银子更不稀奇。
小六子见君上的目光顺着王雱一直进了眠月楼,凑近道:“主君,现在王相国在官家面前红得发紫,巴结王家的人数不胜数。这王雱公子身边成天成为许多富贵闲人,进出勾栏瓦舍,乐此不疲。”
苏辙叹道:“元泽怎么变成今天这副样子。”
小六子低声道:“我听说王雱公子也很想进制置三司条例司,只是王相国不准。”
苏辙道:“王相国本就受人指摘,如果提拔了自己的亲儿子,只怕更是招人非议。”
小六子叹道:“可惜王雱公子一肚子的才华却无处施展,可见有个厉害的爹未必是好事。”
想起王雱如今的堕落,也有自己和小妹的因素,苏辙就翻身下了马。
小六子疑惑道:“主君,您这是做什么?”
苏辙吩咐:“把马给眠月楼的小厮看管,我们进去瞧一瞧元泽。”
小六子大惊:“不可啊!要是让主母知道我带着您进勾栏院,会把我撵出家门的。”
苏辙愁闷:“小六子,你想什么呢!我进去是有正事。千万不能在文姬面前胡说。”
小六子无奈。
在主母前面说这事,他敢么?
走进眠月楼,立刻有管事的男子上前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府上的?”
苏辙没有回答,而是问道:“王雱公子在何处?”
“原来是王公子的朋友。他们在那儿呢!”男子招呼了一个清秀的女使,吩咐道,“快送这位公子过去。”
女使扭着腰肢,声音娇美:“两位公子跟奴家来。”
见到苏辙时,王雱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以前的事萦绕心头,他是没脸见苏辙。
苏辙却淡然道:“王公子,不知在下可否讨杯酒喝?”
在座的众人,有好些是认识苏辙的,立马道:“是那阵风把小苏学士给吹了过来。快请坐!快请坐!”
苏辙也不客气,专门坐在了王雱的身边。
周围这么多人,王雱努力不让自己失态。
前面的舞台上,歌姬、舞姬都在卖力地表演着,周围喧闹不断,好不热闹。
公子哥们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漂亮的女使,有人道:“去叫你们妈妈来,让他带上最漂亮的姑娘,让小苏学士挑!”
女使错愕道:“原来这位就是小苏学士啊!真是英俊又潇洒!”
苏辙道:“多谢诸位兄台好意。只是我与元泽久未见面,想和他喝喝酒聊聊天,你们自便!”
侍郎家的公子道:“我听闻小苏学士甚是惧内,今日看来传言不假?”
苏辙拱手道:“诸位误会,内人温柔贤惠,但治家甚严,我确实不敢胡来。求大家放过。”
众人哄笑,不再勉强。
王雱身边本也有一个女使,苏辙一来,就被王雱遣走了。
歌声入耳,舞姿入眼,身旁的美人入心,周围的人还没怎么喝就已经醉了。
苏辙这才和王雱推心置腹道:“元泽,你腹内锦绣,又有为国为民之心,你不该和他们混迹在一处,浪费大好年华。”
王雱并不领情:“小苏学士这是来看我笑话的罢?”
苏辙道:“难道在元泽的心里,我苏辙是那般落井下石之人?”
王雱眼中噙着落寞:“子由,你瞧不起我罢?”
苏辙摇头:“多情之人难免为情所困,人这一辈子也会做错许多事。就好比我,明明我知道姐姐受人欺负,却没有保护好她,是我此生最大的错事和遗憾。男子汉不能因此而颓丧,继而放纵自己。你有盖世的才华,我不忍见你虚度光阴。”
王雱低笑起来:“只可惜我是王安石的儿子。你走罢!我们苏王两家注定走不到一块。”
王安石偏执,他身边的人都会痛苦。
苏辙发现自己无论怎么说都是徒劳,只好起身告辞。
走的时候,王雱轻轻说了一句:“子由,请代我向莫愁说抱歉。”
苏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