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长在别人身上，他们要怎么说，微臣没有办法阻止，重要的是官家的判断。”

苏辙铁骨铮铮，自己做下的事不是不敢认，而是在皇帝面前不能认。

若认了，按照大宋律例是要受到严厉责罚的，这一点赵顼也非常清楚。

只是现在苏辙不能倒下，哥哥需要他，苏家需要他，蜀商会、墨门都需要他！

不知不觉间，苏辙已经不属于他自己，他身上的担子也不允许他任性。

“官家，我姐姐不过十八岁就被程家虐待致死。若不是因为程家是我娘的母家，我那个时候甚至会想砍下他们所有人的脑袋，为我姐姐陪葬！所以微臣不敢隐瞒，程家被烧我是十分高兴。”

赵顼第一次在苏辙脸上看到无比痛恨的神情。

他知道苏辙是性情中人，姐姐的死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痛。

苏辙虽然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彻底否认。

有时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都不重要，本来赵顼就没打算深究这件事。

“三郎一心为民，为朝廷和朕鞠躬尽瘁，此等忠臣若是受到诘难，岂不是让百姓寒心？”

得到官家宽宥的话，苏辙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多谢陛下隆恩！微臣还有一事恳求陛下。”

“何事？”

“杭州素来是鱼米之乡，微臣想先在杭州种植占城稻，然后推广全国。”

赵顼笑了：“朕也有这样的想法。既然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你们兄弟俩就放心去做！”

“微臣谢过陛下！”

再三作揖后，苏辙正打算退下，忽听赵顼道：“三郎在朕的心里一直都是风光霁月之人。无论别人怎么污蔑你，朕一个字都不信！”

这是赵顼对苏辙人品的肯定。

苏辙再次拱手道：“望官家保重龙体，一切安好！”

赵顼蹙眉：“三郎这像是在与朕道别？”

苏辙道：“微臣打算亲自送哥哥赴任，暂时离开京师。”

赵顼垂睫：“离开也好，暂时避避风头。”

他多想与三郎一起启程啊，看看江南风光，在西湖泛舟游湖。

可是赵顼只能望着苏辙的背影，把翻涌的情绪压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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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苏轼选拔的考生里，有两个亲兄弟一起金榜题名，他们就是蔡京和蔡卞。

当榜文贴出来的时候，苏辙、沈括都甚为既惊讶又在意料当中。

童贯已经出现的话，那么就说明蔡京也该登上历史舞台了。

好在新科进士能留在京师的可能微乎其微，蔡京被安排去了钱塘做了一个小吏。

钱塘隶属于杭州，正在哥哥手下，苏辙会让哥哥看好他。

不过让苏辙和沈括吃惊的是，蔡卞竟被王安石看中招为女婿，让变法阵营又多了一位能力干将。

沈括忧心忡忡：“子由，这王安石变法还没落幕，奸臣又一个个开始冒头。咱们的处境真是越来越艰难！”

苏辙依旧很淡定：“存中，咱们一路走来什么险境没碰见过？单说你为了画出能源大地图就几乎是九死一生，难道现在咱们还怕几个没得势的奸臣么？”

诚然，此时的童贯和蔡京都才二十岁左右，和成熟老辣的苏辙比起来简直不要太嫩。

沈括半眯着眼，带着恨意：“未雨绸缪，要不咱们现在就永绝后患！”

苏辙笑了：“当初是谁说的，只要人家没有犯事，就不能去惩罚他。现在的童贯和蔡京本本分分，你就要人家的命了？”

沈括顿足：“我这不是担心将来嘛！”

苏辙道：“将来的事谁都说不清。存中，你难道忘了蝴蝶效应？”

沈括深深凝望着苏辙的眼睛：“但愿我们能触发关键点，改变大宋的国运。”

苏辙道：“大宋的国运如何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的是，我的哥哥绝不会吃那么多的苦楚！”

沈括拍了一下苏辙的肩膀：“我知道你哥哥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也相信他的未来没有坎坷，只是坦途。”

苏辙道：“收拾好行李，我们去杭州游览西湖，观赏钱塘江大潮，更重要的是看看你的远洋船！”

沈括这才丢掉了所有的思想包袱：“没错，咱们这次送大舅哥去杭州，顺便也轻松玩乐一番。成天不是研究就是在研究的路上，我也该享受享受生活，否则真的要变成一个科研机器了！”

苏辙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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