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遣走了自己的陪同丫鬟,让她去门外守着,莫愁会意也把宝琴打发了出去。
莫愁先开口道:“夫人,现下这里边只有咱们两人,有话您就说。”
石氏垂睫:“你知道我方才向观音娘娘许了什么愿吗?”
“夫人定是求观音娘娘赐下麟儿。”
来到观音殿的都是求子,更何况石夫人刚刚痛失爱子。
莫愁安慰道:“夫人还年轻,将来有的是机会要孩子。你可千万要养好身子,这才是最重要的。”
说到孩子,石氏忍不住落泪:“我这个孩子都来之不易,以后恐不会再有了。”
女子身体各各不同,莫愁还以为石夫人只是不易受孕,安慰道:“既你能怀上第一个孩子,就能怀上下一个。夫人现下要放宽心,这样好孕自然来。”
石氏摇头:“元泽他根本就不愿意碰我,更不愿与我生孩子。”
莫愁大惊:“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们是夫妻,怎么会······”
“元泽心中只有你一人,我只不过是家里硬塞给她的妻子罢了!”
“夫人是不是误会什么了。妾身早已嫁人,与元泽只不过是同窗情谊,而且我与他好多年都没说过话了。”
“新婚之夜,元泽喝得酩酊大醉。我听得真切,他嘴里口口声声念的都是你的名字。”
莫愁想开口安慰,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用手帕替石氏擦眼泪,要她莫哭。
石氏好不容易止住哭,哽咽道:“苏夫人莫多心,我知你与元泽清清白白。我只是心中的话不知向谁说的好。”
明明眼前人是夫君的最爱,可是石氏觉得只有她能明白自己的痛苦。
莫愁跟着石氏伤感:“夫人若不嫌弃,就把我当泔水桶,把肚子里的苦水都吐出来。”
于是石氏一面说一面哭,哭累了就歇会继续说。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回到娘家,石氏不愿让老母亲担心,尽捡好的说。
在王家,谁都知道小官人不喜夫人,总有下人背后嗤笑她。
石氏的孩子还是趁着夫君醉酒怀上的,可是她有了身孕也看不到夫君脸上有一丝的喜悦。
王雱不仅不高兴,反而还更加厌恶妻子。
从怀孕到生产,再到最后孩子夭折,身为夫君的王雱都没有给石氏一点温暖。
所有的委屈和痛苦都被石氏压在心里,越积越多让她就快承受不住。
今日见到莫愁,深藏心底的话就一股脑全部倾泻而出。
莫愁刀子嘴豆腐心,听了石氏的讲述也跟着泪落连连。
两个人又说了好多话,莫愁也不停安慰。
离开大相国寺之时,石氏恳求莫愁就当什么也没听见,甚至当做她俩今日都没见面。
莫愁有心叫石氏坚强些,与王雱和离想,寻找自己的幸福。
可是那石氏分明就爱惨了王雱,根本无法自拔。
人啊,终究要自渡!
马车行走在回家的路上,马车里宝琴见主母心事重重,提议道:“主母,不若咱们去南院瞧瞧史夫人。”
莫愁愁肠百结没有回答。
她撩起车帘想透透气,竟看见王雱。
真是过河遇上摆渡人——太巧了!
此时王雱被昔日的狐朋狗友围住,非要拉他进眠月楼。
王雱支吾不过,被硬拽了进去。
莫愁正在愤恨王雱的薄情寡义,猛地就瞧见他进了青楼,更是恼怒。
同在京师多年,他俩碰上的机会屈指可数。
到底要不要和他说几句?
莫愁纠结了好一会,眼瞅着王雱的马就要拐到另一条道上,她连忙吩咐道:“小七,跟着王元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