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愁定了定神，冷冷道：“叫你们鸨母出来，我要见她！”

守门小厮道：“我们妈妈忙得很，哪里得空来见你？夫人还是快回罢！”

现在的莫愁到底比从前稳重，她镇定道：“我不是来找眠月楼的麻烦，更不是来这里吵架的。我只是来找一个人说几句就走。如果你们依着我便罢，若不依着我，那你们这眠月楼也甭想在京城开了！”

守门的小厮迎来送往，最会看人身份。

但见莫愁穿着和气势就知她来头不小，这番话还当真镇住了他们。

眠月楼到底要开门做生意，若真是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真会惹上麻烦。

几个小厮拿不定主意偷偷商量着。

有人道：“行了！咱们几个在这像没头苍蝇似的，还是叫妈妈出来罢！”

“对！咱们就是个下人，哪里能做这些主？还是快请妈妈罢！”

很快鸨母就被请了出来。

一路上，小厮就把情形一五一十说了一遍。

鸨母见的人多了，陪着笑脸道：“这位夫人不知找哪位？”

莫愁回答：“我找王元泽王公子。”

一听找相国公子，鸨母撒谎道：“夫人怕是来错地方了，我们这里没有什么王元泽王公子。”

“休要给我打马虎眼，我亲眼瞧着他进来的。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尚书家的公子，定远侯府的小公爷。”

鸨母见莫愁说得头头是道，知道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连忙道：“夫人还是先回罢，被熟人瞧见可不好。有话告诉我，我给您带进去。”

莫愁凑近鸨母的耳朵：“你可知我是谁？我是苏相国的妹妹。今日你这门我必须进，否则我让哥哥拆了你的眠月楼！”

事急从权，莫愁不得不借了哥哥的威风，老鸨听了果然大惊。

眼前这位竟是相国之妹！

两边都不好得罪，这可把老鸨给难住了。

莫愁道：“我不为难你，我只是要见王公子说几句话。”

鸨母道：“我进去替夫人通传，让王公子出来见您！”

莫愁知道若是如此元泽定不会相见，只有堵住他，让他避无可避。

“不用麻烦，让我进去！”

并不是商量，而是肯定的语气。

鸨母无法，只好叮嘱道：“苏夫人这里边不该是您这样身份的人来的地方。既您要进来就请快一些。老身我怕污了您的名声。”

莫愁暗自冷笑，勾栏瓦舍她也去过的，花魁娘子的手她也摸过，花酒自然也喝过。

男子们自己喜欢这地方，却嘴上还要嫌弃，甚至让良家妇女也来鄙视，当真是狡诈之极。

包房外，老鸨客气道：“夫人稍等，我进去请小官人出来。”

包房里，小侯爷拉着王雱紧挨着坐着。

但听小侯爷用折扇半遮面，同王雱小声说着：“元泽，咱们是多年好友，有个重要的消息我不得不告诉你！”

王雱聚精会神：“什么消息？”

“小心吕惠卿！”

王雱不解：“吕惠卿是我父亲多年的下属，他能当宰相也全靠我父亲推荐，而且他一心一意支持变法，为何要我小心他？”

小侯爷沉声道：“你都说了他曾经是您爹的下属，你爹被贬之后呢？”

“小侯爷您的意思是······”

小侯爷急了：“元泽，平日里那么聪明，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糊涂了？你爹罢相的时间里，吕惠卿是权倾朝野。你爹回来后，他不就被你爹处处压一头？我听我爹说了，其实朝廷里最不希望你爹复相的人是吕惠卿！”

王雱低头沉思。

“元泽，你不知道这朝廷里的水有多深。就算吕惠卿支持变法，但那也不代表他愿意听命与他人！而且上书官家恳求你爹回到中枢的是曾布、章惇等人，却没有吕惠卿。这里边的内情你应该能够想到。”

就在这时，房门打开，老鸨来到王雱身边，低声道：“爷，外边有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