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鸨满脸的惋惜：“女儿，你还以为自己才及笄呢？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没多少岁月可以蹉跎！你不接客，哪里能遇上真心人？”

寒烟冷笑：“真心人？有哪家公子会真心对待我们这种人？”

“傻瓜！难道你想一辈子不能从良？你得会笼络男子的心，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赎身，你的下半辈子也才能有个依靠！”

寒烟摇头叹气：“好人家的女儿给他人做妾都千难万难，何况我这种出身？与其受人白眼，我宁愿老死尼姑庵。”

老鸨抬起寒烟的下巴，看了又看：“啧啧啧，这么漂亮的一张脸，伴着青灯古佛岂不可惜？咱们女子生来就是要让男子疼惜的。你要是不想给人做妾，那就挑个身份低一点的，做个当家主母也是一个好选择。”

一旁的霜儿道：“妈妈这是说笑了。咱们眠月楼的客人那个不是非富则贵？那身份低贱的，连门槛都进不了，何况给娘子赎身？只怕把他一身的肉和骨头都凑不够银钱！”

老鸨道：“所以我才要寒烟开门迎客！别的姑娘是让客人挑，而你却是挑客人。相貌、家财、才学都凭你说了算。只要你讨得他们欢心，珠宝首饰不在话下。不过两三年你自己就能凑齐赎身的银钱，到那时出了这门，凭你的相貌和才情何愁找不到知心人？”

寒烟不是当年的小丫头，哪里好哄骗：“妈妈当真会放我出门吗？”

老鸨道：“女人如花，花期有限，难道妈妈还能养你一辈子？”

寒烟默不作声，老鸨又道：“你性子烈，所以我才和你好好说话。若你不肯听我的话，我有的是法子让人给你开苞。咱们好好相处多好，非得撕破脸？”

寒烟咬着牙：“妈妈要是真的那么做，我就死在你面前！”

就是害怕寒烟玉碎瓦全，老鸨才忍耐了这许久。

论姿色，寒烟是老鸨见过的第一美人，这样的好货不能可惜咯。

但女子最好的年纪便是十四五，可寒烟已经二十，等不得了，老鸨每日都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外边的客人天天都在问花魁娘子，那些个客人又有几个是开罪得起的？

就在这时，管事进来，凑近老鸨耳边：“章爷来了，在后院等您！”

老鸨一听章爷两个字，立马起身出去。

这章爷正是眠月楼的大老板，老鸨只是个小老板。

老鸨年轻时，章爷便是她最大的恩客，后来两人又一起开了这眠月楼。

老鸨走后，寒烟又着急又委屈，忍不住落泪。

霜儿看了也难受，好言规劝道：“姑娘，虽然老鸨钻进了钱眼里，为的是让你替她挣钱。不过有些话她也说得没错。咱们一旦落入这个行当，就再不能成为好人家的女子。

女子的容颜早晚要凋零，你需得提前为自己打算。你不愿去高门大户里受委屈，那就只有自己手里有钱。过个几年，妈妈见你年龄大了，你再说点好话，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到那时，找个老实点的读书人嫁了，过点平静日子。所以，姑娘现在听话一些，惹恼了妈妈，吃亏的还是姑娘您啊！”

听了这些话，寒烟哭得更加厉害：“霜儿，你心善，我知你是为我好，可是那些男人靠近我就令我恶心，我实在没有办法曲意去讨好他们。我宁愿削发为尼，了却残生。”

霜儿也跟着哭了：“姑娘，咱们生为女子，哪能由着自己的意愿活着？不过都是被人摆布罢了！惟愿下辈子变作男子，头悬梁锥刺股发奋念书，做个一家之主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