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判一家热情招待了苏轼,还拿了桃子出来。
苏轼看着桃子出神,通判道:“苏学士,这桃子就是后院桃树上摘下的。”
后院桃树,那是妻子王弗当年亲手种下的。
苏轼什么都没说,把一个桃子吃得干干净净。
明明桃子很甜,苏轼喉头却泛着酸。
夜晚,苏轼躺在床上久久难以入睡。
身旁的王闰之问道:“二郎,你哪里不舒服吗?”
苏轼掩饰着:“没事,可能是舟车劳顿又喝了酒,所以睡不着。”
“你别想太多,早些睡。”
长途跋涉,又是三个孩子,王闰之累坏了,很快就没了声音。
朦朦胧胧中,苏轼走到了窗前,看见王弗正坐在里边梳妆。
“娘子!娘子!”
苏轼大声喊着,可是妻子仿佛听不见似的,还在和任妈妈说着什么。
苏轼心中焦急,想要进屋去找妻子,谁知脚下一滑,他猛地惊醒。
原来只是一场梦。
苏轼落寞极了。
他再也睡不着,和衣起身走到后院。
站在桃树下,满树的桃子压弯了枝头。
往事浮上心头。
那年,妻子就在这院中亲手种花种树,他就在书房里道:“娘子,待到桃树开花结果,咱们早就回汴京啦!”
王弗微微喘着气,因为劳动而脸色泛红:“我只问种树的喜悦和期待,不问结果。若是后来人能欣赏到桃花,吃到桃子,不也是一桩美事么?”
如今果实满树,苏轼也尝到了桃子的滋味,可是妻子却再也无法吃到,只能躺在冰冷的泥土里。
万千思念如潮水般涌来,让他思绪喷涌。
只听他吟诵道:“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念完,苏轼颓然坐到了树下:“娘子,我好想你!对不起,把你一个人扔在眉州。”
说着,苏轼就泪如泉涌。
第二天早上,众人在桃树下发现了抱着酒壶,醉得人事不省的苏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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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京城外,苏辙、文姬、沈括和莫愁早早就在十里亭等待。
这里是分别的地方,也是相聚的地方。
人生,有分别就会有相聚,所以相聚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眼前路过一队又一队的人马,可不是他们要等待的人儿。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腿也麻了,脖子也长了,终于看到了挂着“苏”自标志的车马。
“爹!娘!”
孩子们嫌车马太慢,纷纷跳下车,飞奔而来。
孩子还没近身,文姬和莫愁已经是泪眼朦胧。
扑到爹娘怀里,孩子们欢喜得落泪。
杭州一别,已是三年,五岁的沈域已经八岁,褪去了奶气,长得壮实极了。
沈括摸着儿子的脸:“域儿,爹都快认不出你来了!”
沈域道:“爹、娘,我跟着胡叔练武,跟着舅父学文,不敢有一丝懈怠!”
莫愁很是欣慰:“这才是爹娘的好儿子!”
无忧急忙道:“爹,还有师爷,他也来过杭州,教了我们剑法!”
灵泽接话道:“是啊爹,师爷好厉害的!那么粗的一棵树,我都没看清师爷出剑,大树就倒了!”
文姬道:“看来你们在杭州都学到了不少东西。”
确实,孩子们个个看起来都精神抖擞,健壮又聪明。
苏辙道:“存中,孩子们正好可以去你的清北书院,好好学习科技!”
沈括看着这一群朝气蓬勃的孩子,仿佛看到了大宋的未来。
莫愁、文姬和小蘋、柳媚娘许久不见,手拉着手,有说不完的话。
小蘋道:“听说莫愁妹妹心想事成得了女儿,文姬嫂嫂更是厉害,是个三胎。”
莫愁冲着奶娘招手,奶娘把四个孩子都抱了过来。
小蘋和柳媚娘看了不住夸赞。
另一边,苏辙对胡缨道:“胡大哥,这些年辛苦你照顾我哥哥,还有一群孩子。”
胡缨道:“三爷恁客气作甚?胡缨跟着您衣食无忧,再不用过从前担惊受怕的日子,就像地狱里的苦鬼升到了九重天。孩子们都很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