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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耕时节,苏辙带着家人躬耕田垄。
先把肥料捏成团,然后把玉米种子塞到其中,等到玉米种子长出两片叶片,在移栽到地里。
四月,天气已经热了起来,到了红薯的播种季节。
此时,玉米已经长了半人高。
苏辙一边挖地,一边看着不远处绿油油的玉米地,不由得露出微笑。
家中有粮,心中不慌。
只要粮库满装了粮食,百姓们不饿肚子,一切才有可能。
宫中,宫人回禀道:“官家,苏相国说有些脱不开身,不能来见官家。”
赵顼有失落,但也没有惊讶,因为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除了早朝议事,苏辙甚至不愿与他单独相处。
有文书和奏折,苏辙也是让别人送到他的案几上。
郊外,苏辙累了就一屁股坐在田埂边休息。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眼前。
苏辙急忙起身施礼:“官家,您怎么来了?”
赵顼尽管不到四十,可头上已经有许多白发,眼角的皱纹也藏不住。
“三郎,既然你不愿见朕,那朕就来见你。”
苏辙道:“官家身体不好,应该在宫中好好休养。郊外风大,蚊虫多,您不该来的。”
赵顼道:“三郎比朕大许多岁,不也照样锄地种田吗?”
苏辙道:“官家的江山自有臣和百姓耕种,哪里需要官家操心?”
赵顼上前凑近了一些:“三郎非得要和朕如此生疏吗?难道我们就不能像从前一样推心置腹?”
我的心不就是官家碾碎的吗?
苏辙客气恭敬:“臣一直对朝廷忠心耿耿。”
赵顼愠怒:“朕就连亲弟岐王之事都不追究于你,你难道就这么不领情吗?”
“官家折煞微臣了。岐王之事与臣何干?臣哪有胆子戕害亲王?请官家明鉴!”
苏辙跪下,礼仪备至,说话一丝不漏。
赵顼咬着牙。
他本想和苏辙摒弃前嫌,重温旧梦,到底是他痴心妄想了。
带着希冀而来,却在失望中离开。
苏辙已经掌控着大宋的经济命脉,赵顼就是想动他也要忌惮三分。
入夜,童贯跪在地上,哭求:“官家,李都知死得愿望,岐王更是折辱,您一定要替他们报仇啊!”
赵顼沉默不语。
童贯道:“官家,这大宋始终是姓赵,您不能姑息苏相国,任由他狂妄下去,遗祸子孙。”
赵顼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童贯跪得更低:“官家恕罪,下臣话虽难听但句句是实,句句为官家担忧啊!”
利益的冲突越来越明显,赵顼为了祖宗基业也不得不下定决心。
在那以后,赵顼先是把赵伦调往了尚衣局,只管理一些琐事,其后苏辙所有在宫中的眼线都被一一铲除。
君臣间的博弈在暗中进行着。
可是天不假年,赵顼的身体支撑不起他的雄心。
对苏辙的削弱才刚刚开始,他就病倒了,而且病情来势汹汹。
高太后已经失去了岐王这个儿子,眼见皇帝也病重,几乎是以泪洗面。
女儿赵芸进宫想探望母亲,可是高太后恨毒了苏家,就连女儿也不想再见。
赵芸只能转而来瞧哥哥。
坐在哥哥的病床边,赵芸不住抹泪。
赵顼道:“妹妹别哭了,朕还没死呢!”
赵芸赶忙止住泪:“对不起哥哥,妹妹让你烦心了。”
赵顼道:“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大宋最尊贵的公主。”
赵芸夹在皇族和苏家之间,左右为难:“哥哥,我知道你最疼我。就让我留下来,亲自为你熬药,服侍你早日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