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姐是家中的长女,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都不在本市,在他们还小的时候,母亲因为家里穷就离家出走,一走就再没有音讯,父亲一个人拉扯他们三姐弟,又当爹又当妈,辛辛苦苦地把他拉扯长大,好不容易要享受儿女福了,结果一场大病走了。
提到这些,杨姐眼泪直流,看得我们也是不忍心,杨姐说父亲为了养活三个孩子,一个人打三份工,有好吃的都留给他们,自已饿了就喝水,穷得叮当响,又拖着三个孩子,是没有女人愿意嫁进这个家庭的,穷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结果死后也不安生。
一场雨把父亲的尸骨冲得七零八落,坟头没有了,棺材也散了!
这个时候,虎头又给我使个眼色,他正清理那条发黑的手臂,还有手指,他手背上的青筋都突出来了,用了最大的劲,还是抹不掉那些黑色,我一下子感觉肩膀沉甸甸地,比刚才沉重了许多,我示意虎头让开,仔细看着这些黑色部位,这黑色看着是附着在表面上的,但其实已经渗了进去,骨头其实是钙质,能渗进去并不容易。
我咬破手指,血一滴上去,嘶嘶嘶,黑气腾腾冒出来来,就像开水烧开的时候喷出来的水蒸气,虎头一激灵,往后一仰,整个人摔到了地上。
“娘的,这是什么东西?”虎头狼狈地爬起来,一抹脸,把泥全抹脸上了,他又赶紧往外吐,这么滑稽,把一直情绪不高的杨姐都逗笑了,我发现杨姐还偷偷看了虎头几眼。
“阴邪入骨。”我取了血光刃和红线,迅速地用红线将这些血光刃窜在一起,形成一串,红绳的一端系在骨头上,另一端握在我的手心,我又让七姐帮我取一些山泉水来,这边是山林 ,没有什么比山上流下来的泉水更甘甜洁净的。
等山泉水一来,我咬破自已的手指,将血滴进瓶子里,再倾倒在黑色的骨头上,滋,黑烟从骨头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然后嗖地窜入红线,穿过血光刃的方形孔嗖嗖地往外滚,直至滚进我的手心,在我手心打着转,看着这一幕,他们频繁咽着口水。
“尘归尘,土归尘,阴邪自有去处!”
看着黑烟全部沿着红绳进了我的手心,我默然握住手掌,那些黑气还在我手指缝里打转,绕着我的手指飘来飘去,我心中默念着金光咒,砰,一声轻响,那些黑烟消失在空中。
再看原本发黑的骸骨,现在恢复了本来的颜色,我点燃三柱香,将剩下的山泉水倒在骸骨前,再深深地叩头以慰藉亡灵,干完这一切,我才示意虎头用黑布将骸骨包起来,又用红布再裹一层,黑布是不让骸骨接触到阳气受损,而红布是让骸骨避免再触碰到阴邪之物。
我们先把先人的骸骨送回到杨姐家的老宅子里,杨姐已经委托家里的亲戚帮忙打造了一幅全新的棺材,一回到房子里,我们先让骸骨在棺材里重新排列,杨姐家的房子是后来新盖的,新倒是新,就是没人住,显得有些冷清,她不怎么回来,家里连干净的茶杯都没有。
杨姐有些不好意思,正好要去取寿衣,帮我们带些水和吃的回来,就匆忙离开了,等她一走,虎头立刻过来扳我的手掌,看我掌心干干净净,就骂开了:“刚才吓死老子了,你个臭小子,记不记得上次七星煞的事?”
那次我被煞气入体,在手心结了一道黑线,差点要了我的命,我心想他紧张什么,这次的阴邪之物应该是地底翻涌起来的,也是巧合间进入杨姐父亲的遗骨里,对我们地师而言,地势的变化会带来人的变化,这是老祖宗在葬经里就提到的,这次就是直接例子。
因为一场雨带来了地势的变化,导致遗骨被阴邪入侵,再往后就要祸及子孙,天和人本来就是互相影响的,这一番折腾下来,我们都累得不轻,七姐和萧羽坐在一起,已经开始打盹,虎头的精力是最好的,现在正兴致勃勃地打量这座房子。
我也和他一起研究起来,等我看到房子的结构时,便是眉头皱起,怎么是倒梯子状?
看我面色不对,虎头也是眉头皱起来:“妈的,我现在就怕你皱眉头,你一皱准有事,不是这房子又有哪里不对劲?”
“前宽后窄成倒梯子状,为凶相,主人易钱财不饱,人丁少有,这个杨姐肯定没孩子,要是反过来就好了,前窄后宽,这样才是吉相。”我说道:“杨姐一直在鹏城做生意,家里的事情好像都是亲戚打理的吧,这次要办二次葬,棺材和寿衣都是亲戚帮忙置办的。”
虎头听出我话里的玄外之音,骂咧道:“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有些亲戚还不如外人,这要是不小心的还好,要是故意的,真该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