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说什么忍辱负重,时机成熟都不确定他听得懂吗,但对陈初平来说这些并不是什么难理解的事。
只用点一下关键,他自己便知道该如何行动。
他仿佛是天生为掌控别人而生的。
陈初平看着她,心里莫名有点恼。
但不是对她,而是对自己。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最终,他只能气呼呼地作罢。
不久,他就给李欢迟说他让位陈忠恕了。
就像是为了让她安心一样,很轻松地提起这件事。
然而她知道,在无所谓的语气背后,是她这辈子颇为人诟病的认贼作父,和陷杀忠良。
他似乎是想向她证明自己已经长大了,只是将这事明面上的结局告诉他,语气淡然如同在说别人的故事。
边说,边一遍遍洗着自己的身体。
“我演得可好了,那些人看我的眼神你没看到,又失望又绝望。他们自己都不敢做的事,指望我怎么样?连六哥都护不住,他们的抗争就是往里面一个又一个填少主么。”他最后淋过一道水,开始穿衣裳,然后李欢迟就能看到他的脸了。
水光淋漓,看不出是水还是泪。
“所有人好像才忽然想起,我是尊贵的先王血脉,我也是王子。”他嘴角勾起一个浅笑,里面却满是厌恶:“你说好不好笑。”
“阿靖,别哭。”然而她根本笑不出来:“你得活下来,你没有做错。”
她太熟悉他了,这连篇的话是他在给自己找借口,说服自己。
在权利场中厮杀,就必须抛弃所谓仁慈,随时随地做好利用或者除掉某人的准备。然而无论他心理如何强大,他现在都只是个十岁的孩子。
“我没有哭,你别把我当孩子。”他擦干脸上的水,只有眼睑微红。
他很好,爱人也很好,就没什么好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