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了车,面容有些惨淡,走至泽城身旁,才低声问道:“依凡她来这边是同杨师叔学功夫吗?”
泽城早就料想到此事瞒不住浩天,但还是惊讶于这么快他就知道了,“智轩师叔只是同意她来观看海一训练,杨师叔并没有教她。但是……她心里是渴望师叔教她的。”
“她是为了替靖峰报仇吧?”
泽城一愣,迟疑了片刻,内心挣扎着说道:“靖峰肯定是主要原因,或许也有其他苦衷吧……”
浩天见他似乎刻意隐瞒了什么,心中暗自琢磨了一番,还是问道:“她……同我分手,是不是在报复我?”
泽城闻言惊诧不已,皱眉道:“报复你什么?”
“我那日没有提前通知她对战的事情,后来又怕她阻止对战,将她关入禁室。她是不是想让我尝尝同样的滋味,所以才……同我分手,让我没有机会阻止她为靖峰报仇!”
浩天这样想,确实出乎泽城的意料,他在心中将浩天的话琢磨了一番,觉得如果郑浩天朝这个方向想,确实会对依凡理解的多些,苛责的少些,便模棱两可的答道:“也许吧!她怎么会真心同你分手呢?她在这边有我和海一盯着,不会让她真找乔鑫楠拼命的。你只需要多体谅一些就是了!”
虽不是肯定的答案,却还是令浩天松了口气,他深知泽城的品性,知道他一定是经过判断才给出的答案,于是,点头道:“关键问题还是乔鑫楠,我会加倍努力,争取早日战胜他,这样大家心情都会好些。”
泽城察觉到浩天眼底的怒火,担心他一时冲动,在还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挑战乔鑫楠,便提醒道:“你们分手,最主要的问题不是乔鑫楠,而是你不顾自己安危,不顾依凡担心,非要以身犯险。乔鑫楠的事情要从长计议,他可是武术冠军,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浩天听他说得在理,便点头道:“我知道……”随后,沉默了许久,像是有什么说不出口,泽城也未催他,立在一旁等着他思索,过了好一阵子,他才说:“对了,刚才隐约看到海一扶着依凡走上车,她怎么了?”
“她膝盖撞伤了,很严重!但我看得出,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明天稍微缓解,她还是会继续。或许……你在公司想想办法,让她明日加个班,总要休息一天,调整一下。这次是没伤到骨头真是万幸,下次就不一定这么幸运了。”
郑浩天闻言,忧心不已,忙向泽城道谢,随即匆忙离去。
依凡回到家后换了睡衣,将左腿的裤腿挽到膝盖之上,为免被血蹭到,她伸手抽了一张纸放在了伤口上,顿时浑身一抖,眼见那张纸被血染透,就又抽了一张放上去,疲惫不堪的身体接触到沙发的一刻立马放松下来,她便静静的躺在上面望着天花板出神。
屋里好安静,静到只剩下钟表指针滑动的声音。她很渴,却没有力气站起来倒一杯水,甚至连从沙发上坐起身的力气也没有。
原先郑浩天在的时候,屋子虽然只有两个人,却像是满的。走到哪里,都知道他在不远处,随时喊名字,他都会立刻应答。他会逗得她时不时的发笑,让她感受到最真切的安心与幸福。可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人,屋里暖气给的再足,空气也毫无温度,仍是一团冰冷包围着她。她望着指针缓慢的走动着,像是一剂催眠良药,很快便失去了意识。
梦中,她走在山间的小路,忽然一阵风卷过,一块巨石砸了下来压在她的腿上,她奋力挣脱也挣脱不开,想要呼喊却发不出声音,身上的力气在挣扎中消耗殆尽,她只能沉默的忍受着,痛苦的煎熬着。一只飞鸟从天上飞过,盘旋了一阵子就直直的朝她飞了下来,它恰巧停留在她受伤的膝盖上,用它尖利的爪子死死扣在伤口上,她痛得无法呼吸,却流不出一滴眼泪。挣脱不开的巨石,呼喊不出的声音,挥打不去的飞鸟,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无比绝望,她明知道这是梦境,却仍旧抑郁难舒,因为,它与现实太相似了,这也许就是她潜意识编织出的梦网吧。
很强烈的刺痛感终于将她从梦境中惊醒,她猛地抖了一下,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眼睛微微睁开,第一时间捕捉到一个身影,眼眶跟着就湿润起来。她决定继续假装睡觉,于是重新闭上了眼睛,心却‘砰砰砰’的狂跳不止,她越是想让它静下来,它越是跳得厉害。
“你醒了!”他笃定道。
她心里有些忐忑,却还是决定一装到底。
“你睡着时呼吸会沉些,也没现在这么老实……”
依凡知道自己必须面对他,这样逃避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