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情难却之下,唐凤梧只好在微生雪出门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罗马的街道在暮色中泛着暖黄。唐凤梧不知道自己从微生雪家出来后走了多久,积攒了一路的隐忍轰然崩塌,眼泪如珠帘一般砸在柏油路上,洇出湿痕,唇瓣被咬出血色,在失落的暮色中结上了深色的痂。他一直以为微生商躲着他是因为临别时的争吵,是因为憎恶爸爸的所作所为,所以恨屋及乌。但现在他不清楚了,微生商仿佛想要将所有担子往自己身上揽。他才十六啊……回到鹭洲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晚上七点。夜色笼罩大地,寂静的黑幕仿佛要用他的沉默搓平所有人的脊梁。唐凤梧刚推开家门,就被客厅里的人影攥住了胳膊。唐庭凝重的视线仿佛要将他这个不孝子打进十八层地狱。他一字一顿:“这两天去了哪里,你自己说,还是我告诉你?”唐凤梧闭紧了嘴,一话不说。“倒是傲气得很。”唐庭垂眸冷冷盯着他嗤笑:“你是不是觉得为了爱情抵抗全世界很光荣?”唐凤梧依旧不说话,脑袋低垂,唐庭强硬地扯住他的书包,翻了个底朝天。他沉着脸查看唐凤梧书包里的东西,翻来翻去没有找到什么出格的东西,只是把唐凤梧的护照收了,将书包像垃圾一样随手丢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唐凤梧,你得长大,有情不能饮水饱,得明白这个世界的运行规则。”唐凤梧咬了咬牙,脸上的眼泪已经干涸,唯有一双眼睛冷静又执拗:“规则就是强权压制,尔虞我诈?”唐庭沉默了一下:“这是社会发展的历史性结果,我们只是对市场做出必然的干预。”“如果真如你所言,我听到的你和冯眠叔叔的对话都是假的吗?”“……”“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妈妈为什么一年没有回家?!”“……你外公老了,清璇只是在尽孝。”“呵……”唐凤梧想反问唐庭说的这些话他当真相信么?只是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弯下腰随手擦了一下鼻涕,捡起书包脚步僵硬地上了楼。楼梯转角的窗户映着他的影子,背影单薄得像张一撕就破的纸,如浮萍一般,无处可依。两年后。南法地中海港口的游艇上。彩灯的光晃得人耳目眩晕,筹码碰撞的响声混着海浪拍打船舷的声音,像一场盛大的喧嚣。“all。”青年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每个人的心上。微生商将最后一张牌翻开时,木已成舟。亚历山大又一次输得血本无归。周围的抽气声此起彼伏,亚历山大骨节泛白,手握成拳在牌桌上嘭嘭嘭地捶打,是个人都能看出他身上白烟似的怨气。旁边有人怂恿亚历山大别怂,再来一局。“puta!”亚历山大大骂着拍桌而起,法语混着摩纳哥方言从齿缝里挤出来,“你以为赢了就了不起?装什么清高!”他指着微生商的鼻子疯狂输出,“享受被人捧着的感觉吧?我偏不!再来一局,一百万打底!”微生商靠在旋转椅背上,轻描淡写打发了这个提议:“不了。”亚历山大吵嚷着说微生商装什么装,过来就想拽他胳膊:“你怕了?还是觉得赢够了想要在女人面前装绅士?你妈的两百亿卖了你也还不上!”艾薇儿看着亚历山大拙劣的哗众取宠的手段,尴尬地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微生商时胡扯的各种毫无边际的话题。……“我有预感,我们以后一定会成为同学或朋友,我的直觉特别灵!”……怎么还当真应验了!还是以这么不吉利的方式!!!那天微生商黑着脸搬进她隔壁的公寓时,她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当晚艾薇儿就裹着黑袍冲进教堂,在耶稣像前的烛火旁祈双手交握低声向主祈祷宽恕。“其实你不用这么生硬地给自己找补。”艾薇儿拉了拉风间的袖子。风间抱着胳膊冷笑:“我们可是文明人,当初好说歹说一起做生意,你自己不愿,非要赌。老大放弃跟你合作你还急,这两年都输了多少还没长记性?”他说着朝微生商睇了一眼,仿佛征求他的同意:“是吧,老大?”旁边的人也笑着应和。微生商却只是似笑非笑地掀起眼皮,看不出眼底的神色。两年的岁月仿佛磨平了青年身上的锋芒,学会了内敛,在波诡云谲面前不露声色。“呵……”亚历山大觉得这些人简直是在痴人说笑:“两年前?你们当时都是一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我能信你们才叫见鬼。”风间再次煽风点火:“两年前都能让你满盘皆输,到现在还没认清事实?”亚